所谓引狼入室,大概就是说的我将泉兮放到了我第三殿当鬼差。
自打他来了以后,我几乎是夜不能寐,试想你睡到半夜,忽然睁开眼睛,有个人就在你身旁笑眯眯地看着你,再试想当你在书桌上打个盹,一睁眼,这家伙又在你旁边……
几日后,我实在不能忍受这般骚扰,抓着泉兮的衣领想将他扔出去,结果人没扔成,却把我自己给扔出去了。
他扔了我之后,还假惺惺飞到半空来接住,说:“你就不能脾气好点吗?也就只有我容得了你了。”
泉兮成天在我眼前晃悠,偏生该做的事,他也做得很好,害我找不到什么挑刺的地方,只寻思着如何将他弄走。
“阿映,你可真是无情,我这才来没多久,你就成天想着要如何把我赶走。”
“你如果安分当你的鬼差,我何必费那心思。”
“我哪里又不安分了?”
“明知故问。”他干的那些事,我着实没好意思复述,只能用“有辱斯文”四字来形容,还有那传说中脸比城墙厚说的也是他无疑了。
又是一个午夜,迷迷糊糊中,我察觉到有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惊得忽然睁开眼睛,又是泉兮一脸坏笑。
“滚啊!”
我俩就这样在第三殿打了起来,他明明能轻松战胜我,却沉迷于这种过招,直到将其他鬼差都给招来了。
翌日,地府多了一则流言,说三殿阎王和殿里的鬼差半夜打架,几乎将第三殿都给拆了,也不知这三殿和那鬼差有什么仇冤。
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
历寒不在,还有谁可以将鬼王给弄走呢,我从大殿数到了十殿。可是只要我一跨出殿门,就会被泉兮发掘,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我拖回去。
泉兮说:“在我眼皮子底下想通风报信,你也太天真了。”
我(沮丧状):“我仔细想想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是吧,你为何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某人:“要问为何啊……我喜欢为难你。”
眼看亲自出马没有办法,我便将视线投向了殿内其他鬼差,他们或许能帮我带个信什么的,也不求去找到历寒,能找到六殿或大殿便好。
可是殿内的鬼差们全都仿佛被泉兮控制了一般,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泉兮一吩咐什么事,他们跑得比风还快。
空头阎王如今更加有名无实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我问泉兮。
“我还没待够呢。”
“这地府有什么好待的,你再不回鬼域,你的部下都要被收编完了。”
“无所谓,我可以东山再起的。”泉兮冲我一笑,意在说不用你操心。
这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疾行鬼王吗?
为了以防自己被泉兮气死,我依旧每天审我的案子,但见不到外人实在有些憋火。好不容易有两回,毕川和玉衡来寻我,还都被其他鬼差挡了回去,这谁授意的不言自明。
泉兮歪着头靠在我对面,目不转睛地看我将生死簿及其他名册都翻了一遍。他忽然开口:“你说你可真不愧为阴间一大祸害。”
我抬眼:“你什么意思?”
“这一会儿六殿来找,一会儿廉贞星君来找,还有那穆时州天天惦记,历寒就更别说了,他就差为了你毁天灭地,这么些个桃花啊,你可真能惹。”说完还啧啧了两声。
我故意甩了甩笔,墨水溅了他一脸。
“胡说八道什么!”
“噢,不对,还有以前的赏善司书昊,听说跟你也有一段情。”
我心平气和地放下毛笔,端起旁边的砚台,泉兮立刻看出我要干什么,连忙按住我的手,道:“别急啊,我也就是听的传言。”
其实外面有哪些流言蜚语,我一向不在意,只要他们不当着我的面说,我都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像泉兮这般,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的,我除了生出想砸死他的心,没有别的。
“那你能跟我说说,这么多传言,哪个是真的吗?”
“你那么好奇做什么?跟你无关。”
“不说啊,那我来猜猜。”泉兮眼珠一转,道:“你爱的人是历寒,而且只爱他。”
忽然写字的手一僵,泉兮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继续写。
“我猜对了是吧?”
我翻了翻名录,道:“还有两个鬼没审,你去带过来吧。”
泉兮拿起鬼差令,往空中一扔,又接住。“不承认也没事,你的心根本藏不住,就算你一句话也不同他说,旁人也看得出来。”
剩下的两个鬼生前平平,我草草看了生死簿就将他们发去了奈何桥,脑海中不断回响泉兮说的话——你爱的人是历寒。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呵。
正当我打算清除脑海中某个人的身影时,泉兮又跳了出来,将话题再转了回去,他问:“我觉得吧,这历寒确实皮相不错,法力也高强,可性子冷冷冰冰,很不讨喜,你喜欢他什么呢?”
“你的话太多了。”
“那你看我怎么样?我自认长得也不比历寒差……”
“你能把声音变回去吗?”我每日听着这么个娇媚的姑娘声,句句调戏之言,好生怪异。
但很快我就发现,变回原声的泉兮,说起话来更流氓,以往还故作女儿姿态,懂得说话委婉些,一恢复真身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时常能在回寝的时候,看到他衣衫不整地占据着我的床,无奈,我只好选择不睡觉。
时日一久,我只能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