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休,东吴文臣之首张昭的次子,虽权位不高,但他爹厉害,东吴无人不敬重张昭,这种尊敬,一直延续到了他的两个儿子身上。
陆黎轻笑一声,微微屈身而拜道:“张大人,久仰久仰,先日在蜀中便闻得大名,如雷贯耳,实在是佩服。”
张休不吃这一套,整了整衣袖,怒目而视陆黎,面向孙权,道:“陛下!休要听此人的游说,他企图以游说来借机侵吞我东吴国土!应立刻派遣陆逊发兵夺回建平,再取白帝!”
这一语,下的着实太重,就凭此语,蜀吴联盟都可以至此断裂了,而当着蜀使直言不讳,也代表,东吴群臣,皆此意。
孙权于龙椅之上,面露难色地左右闪躲,思虑再三后,才扭头直视陆黎,轻叹道:“并非孤欲坏两国盟约,乃是你蜀国欺人太甚,竟然夺我城池,伤我亲将,如此奇耻大辱,世间何人能忍?”
一旁的陈记听得满脸涨红,要不是入殿前解除了武装,他都要拔剑了,此刻更是欲上前一步,陆黎很快察觉,探手一栏,使了个眼神,陈记这才消停,陆黎才面带微笑地看向孙权,解释道:“陛下乃是圣明之君,理应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陛下硬要将那贼将孙曦论为东吴亲将,在下只能叹息而止步,悲婉而揪心。”
孙权一怔,突觉底下那戎装青年并非一员武将,更像是一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此招乃是以退转进。
东吴群臣自然有所察觉,张休仍出一步,怒斥道:“我江东内务,岂是你一介旁人所能掺和?你夺我城池乃是事实,天下皆知!”
“孙曦领兵犯境同为天下皆知!”陆黎不等张休说完便大喝道。
一下子镇住了张休,陆黎面露红润之色,眉宇飘逸,眼神锐利,吓得张休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呆呆地望着陆黎。
陆黎整了整衣袖,冲着满朝文武震喝道:“今日,我陆黎前来,并非为建平一事,更是代表了整个大汉,汝等,皆斥责于我军侵占建平,岂不知孙曦领兵攻我奉节?不知道你等口中口口声声的盟约,是否是一纸空文?且不论同仇敌忾,同征强魏,且论吴军增兵公安一事,不知陛下可有耳闻,是何居心!?是何居心?!”
厉声质问了两声,朝堂上一片寂静,无人插嘴,缓缓间,孙权咳了两声,这才开口:“陆黎,增兵荆州,乃是防范樊城司马懿,闻得司马懿进军襄樊,孤忧其袭我荆州,方才遣陆逊驻守。”
陆黎岂不知此乃推脱之言,乃直言而怼:“可据在下所知,魏军进兵前,公安便有吴军精兵数万了。”
孙权被这一说,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不曾想蜀军对自己的兵力调动竟了如指掌,乃假装咳嗽两声。
武将序列中顿时走出一人,指着陆黎骂道:“你这儒生,以后披上战甲便可做成将军?莫非忘了你军勇将马谡英勇失街亭吗?”
话音刚落,群臣顿时捧腹大笑,本面色严肃的孙权不禁也遮掩而笑。
陆黎伫立在原地,死死摁住蠢蠢欲动的陈记,一面赤脸看向那名武将,问道:“不知足下何人?”
那人拍拍胸脯,吼道:“吾乃张承。”
张承,张昭长子,没想到张昭两个儿子,爵位不高,口气不小。
陆黎心生一计,敞怀轻笑道:“张家实乃人才辈出噫!赤壁之战,张家便号召江东文武,归降汉贼曹操!每逢大战,不见其奋勇厮杀,却诟病于朝野,**髓之谷物,吐糟乱之言语,只知唇枪舌战,不见冲锋陷阵,五十步笑百步,莫不是为天下之笑柄?”
张承受到了羞辱,细思一阵,仓皇回道:“家父为吴尽心尽力,天地可鉴,尚且不闻蜀军五伐曹魏,竟无一成功,反倒折了兵力,损了民心,空了国库,不知足下又有何能?”
陆黎遂拜了拜,讥讽道:“我家丞相,出兵祁山,克复陇西三郡,威震天下,斜谷用兵,卤城破敌,先战曹真,后敌司马,无不笑视天下,临危不乱也,轻摇羽扇便杀王双,斩张郃,败郭淮,火烧上方,袭其粮草,名扬四海,如不是上天不助,早已攻克两都,还居山岗了。”
至此,陆黎话锋一转,直指东吴:“尚不知东吴,前番合肥惨败,而又北伐无功,虽略有胜绩,却不足以立威天下,不将心思对外,反往内挪兵,我蜀军于汉中鏖战,不曾见有一名吴军增援,反倒担心东线之闪失,如此盟友,天下恐怕仅你东吴了,笑哉笑哉。”
张承顿时无地自容,心中千言万语霎时语塞,灰溜溜地退回队列,怒视陆黎,身旁陈记攥紧拳头,回敬一个杀意的眼神,望着陈记血红的双眼,心里寒颤,别头而开。
龙椅上的孙权坐不住了,满面通红,心中气愤,说到底,孙权实际上脾气顺和,不常发火,只是...合肥一战,是他心中的病痛,你提啥都行,就是不能提合肥之战...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使者,竟敢于我大殿之上寻衅找茬?如不是看在诸葛丞相的面子上,孤即刻赐你一死!”孙权站起身,指着陆黎大骂道。
谁知陆黎仰面哈哈大笑道:“大国使臣,何惧一小国之君?我乃汉室的安国将军,怎会畏惧死亡?”
孙权顿时火起,认为陆黎歧视吴将贪生怕死,遂大怒,直呼道:“来人啊!给我拿下!”
“陛下!”陆黎大喝,“你可曾记得昔日之约?”
孙权怔住,确实,昔日,蜀吴二国在夷陵之战后结下盟约,一同对付曹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