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是我们来时的山道,找到了!”
付娆安在林云庭背上兴奋地大叫,可林云庭却一点儿兴奋的样子都没有,还因为付娆安在背上激动地蹦跶了两下,这林云庭的身子忽然往前一栽,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可哪怕是仓促跪倒在地上,林云庭还是下意识伸手护着背上的付娆安慢慢滑落在了地上,自己才两眼一闭,趴在了地上。
“林云庭?林云庭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我啊?林云庭!”
付娆安焦急地查看林云庭,手刚碰到他的脸颊,吓得缩了回来。林云庭的脑袋,烫的吓人。
这山沟子的夜寒凉刺骨,昨夜林云庭又把外衣给了付娆安,他这孱弱身子,哪儿里受得了这份冻,如今热病都给发出来了!
这一整日,林云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怕是硬撑着背着付娆安到了此地,瞧见那山道,意识一下子溃了下来,身子也撑不住了。
“林云庭,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找到山道了,等拦下车,我们就有救了……”
付娆安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虽说这山道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有个三四十米的距离。她如今右脚动不了,只能颠簸着左脚,吃力地拖着没了意识的林云庭朝前走着。
那三四十米的距离,如今在付娆安眼里,怕是跟那百里千里一样费力。
付娆安费尽全力将林云庭拖到山道旁的时候,这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山道的两端寂静无声,只有寒风刮蹭草木的声音。
“老天爷,求求你了,来个人吧……”
付娆安有些绝望,林云庭的身子如今像个炭火一般滚烫,若是在再继续在这里熬一晚上,怕是真的要丢了性命的。
这一路坎坷,付娆安实在是不甘心,可这山道通往城镇去的路途,也要十几里地,她现在这般情况,根本不可能带着林云庭徒步走过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付娆安感觉无望的时候,那山道的一头,忽然伴着呼啸的夜风,传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付娆安一下子来了劲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朝着那声音的来处张望。山山道的那头漆黑一片,不过那马蹄声,的确是越来越近,逐渐,还伴随着马夫清晰的吆喝声。
“驾!驾驾!”
听那马夫的声音很是焦急,应该也是想要赶紧脱离这山道夜色。付娆安兴奋了起来,还没看见人和马,就开始挥手叫喊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
付娆安叫喊着,却听见那马蹄声和吆喝声忽然迟疑地停了下来。付娆安蹙着眉头细看,瞧见那不远处,有个微微动弹的黑影,看起来,像是一匹马。
“救命!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付娆安单脚蹦跶着朝着那黑影走去,近了些后才看清楚。那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头驴。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老头子赶着一辆驴板车,迟疑地停在那里,看见付娆安过来,挥动着鞭子就想跑。
“老人家!”
付娆安忍着痛伸手拽住了那缰绳,差点儿被那驴给带摔在地上。那老头赶忙叫停了驴子,心有余悸地看向付娆安。
“我就是个小老百姓,这过路杂事我管不了的,管不了的!”
老头很是怕事,推脱着要走,付娆安语气央求。
“老人家,求求您了,我的同伴如今生着热病,若是没个取暖之地,今夜怕是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老头听付娆安语气恳切,稍稍犹豫了一下,朝着林云庭那边望了一眼。
“那……你们是啥人啊?我听你说话,不像是这南水孤郡周旁的人啊?”
“我们……我们是洛安城来的,途经此地,迷了路。还请您帮帮忙,感激不尽!”
“洛安城?这山道那边是青灵沟子,你们迷路,咋迷到这儿来了?这最近野匪可闹的欢腾,我……我不多管闲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了半天,老头还是不想管,趁着付娆安松手,立马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着那驴子屁股上抽了一下。
那驴子痛叫一声朝前跑去,付娆安困于脚伤,根本拦不住。可她实在是不甘心失去这唯一的机会。
“十两银子!”
“吁!”
付娆安惊愣,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报了一个价格,这老头竟然毫不迟疑地叫停了驴车。
那驴板车,正好停在林云庭身旁。那老头拿着鞭子从板车上跳下来,弓着身子仔仔细细地瞧了瞧趴在地上的林云庭,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哎呀,这烫的厉害呀,这要不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发发汗,人怕是要挺不住了。”
付娆安看有戏,立马一瘸一拐地上前来。
“您说的没错,我就知道您是好人。”
“老叟可不是什么好人,十五两银子,你给十五两银子,我那看地的茅草屋就在前面三里处。生着暖炉,热水管够。”
“好,十五两就十五两!”
事到如今,付娆安哪儿还有心情心疼钱财。可那老头一副不信的样子,先朝着付娆安伸出手来要银子。
“先结账!”
付娆安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来。除去被那老三骗去的十两银子,她与林云庭手里,只剩下二十多两了。如今又被这老头坑去了十五两,就只余下五六两的碎银子。
“给您!”
付娆安来不及多想,这老头笑眯眯地咬了咬银子,立马来了劲头。一副老身子骨,竟然轻松将林云庭给扛到了驴板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