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记忆碎片,竟然又在偏厅里上演了。还是肯星顿夫人带着伊丽莎白小姐过来与人鱼王谈条件,还是肯星顿夫人掌握了主导权,人鱼王只能被迫退让。
肯星顿夫人与人鱼王的商谈平和了许多,然而没有改变的是,肯星顿夫人依然要求人鱼王必须强制送走那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少女。
但这次的理由并不是担心少女会缠着人鱼王不放,而是担心人鱼王会因为偏宠少女而忽视伊丽莎白。
“她只是朕养大的一个孩子,夫人为何一定要朕送走她?”人鱼王疲倦至极,俊朗的脸庞上现出了难得的疲态:“她不会对伊丽莎白小姐造成任何威胁,这一点,夫人应当非常清楚。”
“她是没有那个心,我看得出来,她是个本分的孩子,懂得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肯星顿夫人还是一脸苛刻:“但我不放心的是陛下。陛下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天天念叨着要娶她为皇后。即便那个孩子拼命反抗,陛下却不改初衷。若非如今陛下需要肯星顿家族襄助于你,只怕这个皇后的位子根本轮不到伊丽莎白来坐。陛下,你对那个孩子痴迷至此,让我不得不担心以后当肯星顿家族为陛下鞠躬尽瘁之时,当我们再无利用价值之时,陛下会不会将这个少女拱上皇后的宝座——哪怕她并不愿意。”
“夫人何出此言,朕当然不会……”
“陛下,前不久在那个孩子的成人礼上,你不是还给她下药了吗?”肯星顿夫人语出惊人。
伊丽莎白小姐吓得瞪大了双眼,她转头看向人鱼王,似乎不敢相信她爱慕的男人竟如此卑劣。
人鱼王也震惊了,然而随即而来的是恼怒:“夫人的消息……很灵通嘛。”
“陛下,肯星顿家族能壮大至今,若没有几分手段,早就被人吞噬殆尽了。有人告诉我,成人礼当晚,陛下亲自在少女的酒杯里下了一点不知名的药物,接着少女便感到头晕目眩。我为什么说那个孩子很安守本分,就是因为当她察觉到自己被下了药,第一反应并不是向身边的陛下求助,而是立刻逃离了宫殿,想办法远离陛下。因为她知道,她清楚地知道……是谁给她下的药,给她下药的人,又想对她做什么……她不愿意,所以她逃了,逃得如此决绝。”
“夫人,请慎言!”人鱼王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几上,桌面立刻留下了一个坑洞。
伊丽莎白小姐受到了惊吓,忙往母亲身后躲。
肯星顿夫人挡住伊丽莎白惶恐的小脸,对上人鱼王的双眼时,她却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似乎一点都不惧怕人鱼王的武力威胁:“陛下,我哪一句说错了?”
人鱼王死死瞪着不卑不亢的肯星顿夫人,半晌说不出话。
因为肯星顿夫人说的都是事实,他心知肚明。
之所以恼怒,也正是因为肯星顿夫人将一切都剖析得太过明白,让他无所遁形,让他的心深深被刺痛了。
被一种名叫“羞耻感”的东西刺痛。
“阿白的事,与我们的商谈无关。夫人若非要死缠烂打,就请恕朕不奉陪了。”
人鱼王站起身来,想借此给肯星顿夫人施压。
孰料肯星顿夫人毫不动摇,淡然从容地笑了笑:“陛下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会将陛下的态度如实反映给家主,如此,肯星顿家族就可以从皇权斗争的旋涡之中脱离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走就走,但走了就别想跟我们合作了。
人鱼王气得肺都要爆炸,但他的命脉被肯星顿夫人捏在手里,此时如何敢拿乔,只能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肯星顿夫人勾唇,轻蔑一笑。她端起桌几上的茶碟,就着茶碟上的杯子边沿喝了一口红茶:“陛下,唯有涉及到那个少女的事情时,你才会如此失去理智,不顾大局。今天我能给陛下一次机会,可以后谁能保证其他人也一定会给陛下机会?若陛下为了她甘愿当一个昏君,那请恕我们肯星顿家族不掺和这些事了。”
“夫人,朕已经坐在这里了,你不需要再冷嘲热讽。”人鱼王已经生不起气了,他单手撑着额头,声音非常疲惫。
“好吧,那我们来谈点儿正经的。”肯星顿夫人不带笑意地勾勾嘴角,忽然扬声道:“带她进来!”
人鱼王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偏厅的门便被打开了,侍从领着少女走进来:“夫人,人带到了。”
“嗯,你下去吧。”
肯星顿夫人摆摆手,侍从便弯腰退了出去。
留下少女一人站在偏厅之中,似乎也没人想起来要给她赐座。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人鱼王咬牙切齿:“我们之间的事,为何非得要扯上阿白?!”
“哪里是我们之间的事,分明是陛下和她之间的事。”肯星顿夫人斜了他一眼,随即转向少女,微笑道:“乖孩子,过来。”
少女沉吟片刻,顺从地走了过去。
肯星顿夫人拉过少女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好孩子,多大啦?”
“刚过完成人礼。”少女谦逊地回答。
“那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想过今后的打算吗?”肯星顿夫人拍着少女的手,一副慈爱长辈对后辈关怀备至的模样。
少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有的。”
“那是什么打算呢?”肯星顿夫人蛊惑怂恿道:“就在这里说出来吧,指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实现呢?”
少女看了肯星顿夫人一眼,又看看人鱼王,忽而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