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都说‘张杨费吴’一家人,这不就又是一家人说两家话了吗?费族长,费族长他怎么可能是奸细?”
“对,吴族长、杨族长,可不能中了他人挑拨离间之计。这明摆着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张义见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之间生了嫌隙,自是窃喜万分,哪怕其中不泛明白人,但是人多眼杂、人多嘴杂,又能如何左右?
张义轻飘飘一摇折扇,高头大黑马缓缓与张智、张仁追了去,一边又正色说道“诸位,诸位,本公子可是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本公子可从来没有说过吴族长是奸细,哼,这也太可怕了,这简直太可怕了,本公子再不走,又会被你们带沟里去!”
“走咯,走咯,走咯,本公子又少了一桩烦心事。无事一身轻,回府再喝上它一壶五石散兑酒,那一个味儿,真是爽快!赶明儿一大早,本公子又得去看一看半老小徐娘子,半老小徐娘子,……”
张义马缰绳极速一拉,径直一闪黑影消失在前方的松林里。
吴长志与杨明利见走了陈静、走了张家人,径直又一声长叹。
吴长志大刀极速一收,瞅见火光中的一干人等面色各异,径直厉声又道“诸位,也都回去了吧!记住,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都是一家人,要是一家有难,三家当同心同德如此,都明白了吗?”
杨明利缓缓又道“吴族长言之有理,这吃了一半的膳食,再吃也索然无味了。老夫,这也回去了。杨家人之事,老夫还得思量思量,也去寻一寻奸细,家贼难防啊!”
杨明利大斧头一扬,随着杨家管家领着杨家人一同离开了吴家庄院。费家人虽然心中不快,费家管家还是领着费家人一同离开了吴家庄院。吴长志旋即大刀一扬,厉声又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吃了一半的膳食,岂有再吃之理?”
“都走了,都走了,那就都走了吧,老夫这也该回去了。管家,一同回府,咱们也要寻一寻吴家人中的奸细,重中之重在吴明那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张青龙与张白虎来过此地,前后就没有几个人知晓,吴明还口口声声大骂老夫眼瞎,其心可诛,其心着实可诛啊!”
“……”
吴长志自是一脸阴沉,径直也急促的步出了吴家庄院,锦绣华衫一拂,又若有所思的往吴府行去。
陈静一个人离开了吴家庄院之后,径直取道南山郡而去。又因为天黑,只有一绺驿道泛着白纱白袍微微的白光,故而放缓了步子,一时只得信马由缰,身后又追上了一大片火光,还有军士一通呼喊。
“孟婆郡嫌弃纯依香儿女侠,孟婆郡嫌弃纯依香儿女侠,孟婆郡嫌弃纯依香儿女侠,……”
“有多远,那就走多远。再敢踏回孟婆郡半步,后面的陈家人性命不保,陈家人性命必定不保,……”
“……”
陈静虽然怒火冲天,但是与太守府的弓箭手发火,结果全然无济于事,只在心里默默的念叨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如今,身后又有一大片火光照了过来,松林中的九尺驿道越见明亮,高头大白马又一阵狂奔。
踢踏、踢踏、踢踏,……
“驾,驾,驾,……”
九尺驿道延伸之处,孟婆郡是越来越远,南山郡是越来越近。
路转山回,山转路回。
陈静身后的孟婆郡太守府步军与弓箭手也不追了,径直停在了一边,仰头一通满意的轻笑。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趁着模糊而又跳跃的火光,已然置身在南山郡地界之内了。
“老吴诶,老吴诶,……”
突然,在九尺驿道正前方骤起一阵急促的猫啼,之后一闪灰色的身影在驿道正中大摇大摆而行。
陈静认得这一只大灰猫,是孟婆郡中路边野店朱掌柜家的那一只大灰猫,这熟悉的声音,没谁了。
大灰猫三步一回头、六步两回头、九步三回头,一边悠然自得的摇晃着尾巴,像是在为陈静领路。
孟婆郡中一切纷扰之事,也由着高头大白马的步子放去了一边。如今人在南山郡,得从头再来。
火光渐弱,驿道渐暗。
就在不经意之间,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一回头,孟婆郡太守府的军士已然寻不见踪迹,也听不见人声,看来孟婆郡是越来越远了。
突然,在九尺驿道前方松林外的一处山坳里,若明若暗的闪出了微微跳动的烛火之光,还夹杂着一个长者抑扬顿挫的读书声。
大灰猫一点儿也不客气,径直急切往火光处一路小跑奔去。
陈静一时好奇至极,径直也随着大灰猫弃了九尺驿道,策马缓缓踏入了泥泞小道,还好没有下雨,无非在高头大白马上有一些颠簸,像是孟婆江中的一叶扁舟。
“老吴诶,老吴诶,……”
大灰猫牵肠挂肚之声,在这一方黑漆漆的山坳小道上一时又惊飞了无数夜鸟与蝙蝠,空中一只只飞蛾,也如大灰猫往火光处飞去。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旋即透过面纱斗笠,之后紧握越女剑,江湖中道是小心行得万年船。
透过那一绺跳跃的微弱火光,有几间别致的草屋;屋前有几棵划破夜空的常青树;屋左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屋右一方清幽的荷塘,荷叶中夹杂着莲蓬与花骨朵,荷叶下还有或稀或疏的水葫芦。
大灰猫旋即以尾巴为蒲团,坐在草屋正前,仰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