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平城灯火辉煌,确实比孟婆郡郡城繁华了不少,但是这要与建康城比起来,却也无法与之相比。
毕竟,孟婆江北与孟婆江南有天光时辰、地利山川之别。况且,境内还有旧时二都长安与洛阳。
陈静马不停蹄尾随宇文武一行进入了平城,待宇文武一行人进入宫中之后,调头寻了一处安静清幽之地藏好了大白马,旋即一闪白影凌空而上,接着在灯火辉煌的阁楼与亭台之间如流星划过夜空。
当、当,……
楼与亭台距离太过于遥远,越女剑极速一式点剑凌空而下借力使力,之后白影正如江湖中传言的“草上飞”一般,又接上了下一个阁楼与亭台。
平城宫墙中各式狼皮帽弯刀窸窣有声,牛皮靴子撞击地面青砖铮铮之音就似山中林泉、河中瀑布。
一身锦帽貂裘的“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渐渐多了起来。
陈静寻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既然是来“单刀赴会”自然不会是在人多的地方,万一误中机关那还真如宇文武所说是自投罗网。
唯一可行之法,就是远离“黄金八部”的将军与勇士。
突然,陈静低头之间瞅见一行双髻斜插绒花簪、青衣长裙袭地的女子从阁楼下急步而过,绒花飘逸就似头顶着一对毛绒绒的耳朵,领头的青衣女子急切催促道:“哪咕叻,哪咕叻,要是误了太后打晃的时辰,可汗怪罪下来谁能担当?”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
陈静见状一时心喜,旋即止住了飘逸的步子,调头尾随这一行绒花簪青衣女子在阁楼上急步潜行。
陈静原本以为魏国说一不二的冯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定当高坐平城宫中最为明亮的华丽之处。
如今,这一行绒花簪的青衣女子越行越往僻静处奔去,要不是尾随宇文武一同入城,没准一定会以为这是引陈静人圈套的棋局。
陈静马不停蹄前来平城,即使宇文武已经见过了冯太后,想来冯太后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
光影越暗,前路幽清。
前方又无阁楼与亭台,陈静又不得不斜身一道白影窸窣落地,径直半蹲身子藏在一处假山石后。
石径通幽,蚂蚱撕鸣。
陈静极速一道白影左避右闪、右避左闪之间,径直又尾随这一行绒花簪青衣女子过了一片清幽的斑竹林,林中突现一方八角亭台。
八角亭台每一角都挂上了一只火光跳跃的大红灯笼,亭台栅栏之下是一泉窸窸窣窣的流水,流水两旁招摇了各色大小不一的花枝。
在八角亭台正中黄花梨摇摇椅上是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虽然也是锦绣华衫,但是与这般身份确实不太匹配,却也显得与众不同。
这一个老妇人左右是八个太阳穴凸起、锦帽貂裘的“黄金八部”内侍,一双双眼睛警觉如夜鹰,弯刀不离右手、外寸步又平肩。
这一行绒花簪青衣女子极速上前,礼毕道:“启禀太后,可汗恭请太后早些歇息,愿太后金安吉祥!”
果然不错,这一个老妇人便是魏国大名鼎鼎的冯太后了。
冯太后右手轻轻一扬,背对着这一行绒花簪青衣女子,径直摇摇椅又“咕嘎、咕嘎”的摇起来。
“好了,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都是明白人,可汗已经没多少时日了。真难为他一番孝心!”
“只是,这么多年来,可汗一直身弱,把国事尽数托付于老身,老身不敢有半点怠慢呀!”
“虽然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可治国就是治国,又如何能比作是烹小鲜?小鲜若是烂了,还可以再来一次;要国治出了窟窿,就是大厦将倾之兆啊,就一个难字了得!”
“……”
这一行绒花簪青衣女子点头径直又窸窸窣窣的离开了八角亭台。
冯太后一边又“咕嘎、咕嘎”的摇了一摇椅子,径直仰头自言自语道:“整日里与国事打交道,只有这一个地方才让老身放松一回!”
“哎,虽然老身从不以太后自居,毕竟老身也是实实在在的燕国人呐。朝堂之上,为夫国必定顾不了娘家。自古都道:忠孝两难全!”
“有道是:嫁夫而随夫,夫死后从子。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一瓢水。娘家人早就不是一家人咯,各为其主、各为其国,……”
“哎,世事无常如此,又岂能容老身一个人左右?老身无非也只是各方周全取一个恰到好处。世人就由他们去说吧。谁人身后不说人,谁人身后不被说。”
“为了夫家,老身就是剐了这一身皮,也都豁出去了。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出刀没有回旋腿!”
“……”
陈静伏在斑竹林中大道旁的一方巨石后,一时也感同身受,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孟婆江南、江北就似救火奔波于疲命。
陈静一时陷入了沉思,什么时候也该寻一个机会,好好的静下来想一想幽嫣谷墨家如何重兴。
冯太后又“咕嘎、咕嘎”的摇了一回椅子之后,径直又缓缓立起身来,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
陈静初眼看来,冯太后云鬓高耸,额头微微有一丝霜华,一副雍容却极其神似陈旭嫦。
陈静心中突然一惊,遥想十年前杨恩夜袭幽嫣谷之后,在客缘斋昏睡了几天,还是半看徐娘葬了陈旭嫦,陈旭嫦也不可能是冯太后。
可是,陈静极其迷糊,这其中究竟有没有渊源完全不得而知,旋即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