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一边悠悠说道:“老娘,你这样做诗,待会儿让那一些读书人听见了,准不成又是一场恩怨!”
半老徐娘微微一笑,扭头与陈静说道:“咋的了?老娘也是有感而发,老娘就稀罕这样!不服,谁要是不服,老娘我就打他!”
“读书人的事,不都说谦谦君子动口不动手吗?倘若还手,那就不是一个地道的读书人。哼!——”
“……”
突然,一个白衣白袍的年轻人扇子一摇,从亭中急忙立起身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回半老徐娘,一边又凶了一眼半老徐娘,厉声大骂道:“这是那里来的无知妇人,真是有辱斯文啊,太有辱斯文了啊,……”
半老徐娘白了一眼白衣白袍的年轻人,一边又道:“你这一个傻子,很面生着呢!你不是孟婆郡人吧?居然敢与老娘如此说话!”
白衣白袍的年轻人扇子极速一收,旋即又温文尔雅的样子与半老徐娘隔空一拱手道:“好说,好说。鄙人姓沈名约,确实刚到孟婆郡不久,如今贵为静缘居坐下大弟子。”
半老徐娘一时眉头紧锁,腰肢一直,旋即又厉声说道:“坐下大弟子又能怎么样?老娘我看见西山春陌这一副大好光景,由感而发!”
“自以为是读书人,就不得了是吧?读书人还不是一张嘴巴、一只鼻子、一对耳朵、一双眼睛!”
“傻子耶,你要是不服,那你再生出一张嘴巴、一只鼻子、一对耳朵、一双眼睛来!”
“……”
沈约看半老徐娘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不得不收起了诋毁之心,旋即眉舒之间,悠悠又道:“既然你也爱诗,那也算是同道中人。鄙人这一些年来作诗也不少,无意之间发现了诗中的一些奥妙。”
“倘若诗作的落脚处有韵脚高低升降之分,念起来整个人也都飘飘欲仙,比五石散兑酒更得劲!”
“就依方才你所言,倘若做一些细微的改动,味道就如醇酒,香飘千万里呀。西山春陌,山后日落;西山春陌,霞光相和;……”
“……”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瞅见沈约一副极其沉醉其中的样子,说的也是振振有词,一时也怒不起来。
半老徐娘旋即叉腰,想笑也不能笑,想骂也没得骂,径直盯住沈钧自言自语说了好一会儿,又不得不摇头叹气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这一个傻子确实没救了,估摸着掉书堆里出不来了。……”
“哎,读书人,读书人,读书人啦。读着读着,人就输了;读着读着,书就输了。哎!——”
“……”
陈静一时掩面轻笑,一边又急切与半老徐娘说道:“老娘,此书非彼输、彼输非此书呀!”
半老徐娘又白了一眼陈静,接着说道:“管他是书还是输,咱们只是来看西山春陌夕阳红的!”
半老徐娘与陈静并未理会沈约,径直又在亭中上前了几步,瞅见远处的霞光越来越顺眼。
沈约自顾说了一大堆话,居然被两个女人当成了耳边风,一时火气冲上了九重天,怒火早就把这一方八角琉璃台烧成一堆碎土。
“呔,两个女人,真是有辱斯文,费了这么多口舌,居然却成了对母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