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妄议张太守?咱们张太守可希望孟婆郡成为孟婆江南的天下第一大郡。只要人丁兴旺起来,孟婆郡盖过建康城的风头,倘若再盖过长安与洛阳的风头,这不就是孟婆郡万民之福吗?”
一绺洪亮的声音骤然过处,陈静先是一阵惊讶,又是为了“天下第一”之名,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人要争一回天下第一!
陈静这才缓缓扭过头去,从客缘斋外面已经冲进来了一群紧握腰刀、一身皂色县衙官服的差役。
同时,从左边三人、右边三人中间分出了一个皂衣大氅的差役头领:右手轻捉腰刀、左手拿捏了两颗青色鸡蛋大的珠子“咯吱”异响。
陈静一看差役头领寿帽左侧斜插了一支一尺长的孔雀尾羽,虽然虎背熊腰略有一些臃肿,但是还是没有掩饰住曾经玉树临风的样子。
看差役头领似曾相识的装饰与肤色有一些油腻,想必这一个人就是县衙差役头领李声速了。
时光已经过去了十年,自然岁月也不饶人,面容上有一些或大或的改变,那都完全可以理解。
“李捕头,今天还有雅兴来客缘斋逛一逛啊,来,喝一杯!”
“是啊,李捕头,不要见外。如今客缘斋里的五石散兑酒,在下估摸着是孟婆江南最便宜的一家了!”
“是啊,是啊,是的啊!客缘斋掌柜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亲民又爱民,真是我等的上好去处。”
“……”
果然不出陈静所料,这一个县衙差役头领确实就是李声速。
只是,整整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原本一心为民为官府的好官李声速,依然还是县衙差役头领,实在也让陈静生出了一阵叹息。
哎,——
就在这一个时候,店二担子缓缓放下了一碗米豆汤羹,又放下了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又放下了一盘三个雪白雪白的大馒头。
“客官,你慢用。倘若吃了还不够,再招呼一声,转眼就有了。”
陈静微微一笑,径直目送店二去了别的桌面清理残羹冷炙,一边又麻利的擦拭桌台。
陈静看见这一个又一个雪白雪白的大馒头,又想起当初被陈英救起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第一顿饱饭的味道,一辈子也都忘不了。无论这一些年来喝过了的多少琼浆玉液、吃过了多少山珍海味,也比不过最初的味道。
陈静缓缓捉起了一个雪白雪白的大馒头,入唇切齿轻轻一咬,一股清幽的香气在鼻子上徘徊。
这一股清幽的香气中略微带了一丝酸,酸中尽是回味无穷的甜,加上一绺热乎乎的气息,更暖了肚子中的每一天饥肠辘辘的馋虫。
都已经过去了十年,客缘斋中的大馒头,还是十年前的味道。
陈静忍不住入口一片青菜叶子,又喝下了一口米豆羹汤,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似身置十年以前。
只是,物是人非,陈英已经没有了踪迹。眼下貌美如花的陈静更不是十年前的陈静了。
陈静一边只顾沉浸在十年前熟悉的味道里,一边又去寻半老徐娘的身影,但是总也没寻着。
或许,半老徐娘还未起来吧。
正当陈静一个人吃得正兴致之际,李声速一时也极其好奇的急步奔了过来,一边又厉声问道:“姑娘,你是孟婆郡人吗?看样子早就过了十四岁,倘若是孟婆郡人,还又未成亲,那可是有大罪的哟!”
陈静一时哭笑不得,至于究竟是不是孟婆郡人,确实还不好说。
毕竟,当年在幽嫣谷墨家的时候,也没有人要找一个丢在井里的孩子,也没有人说谁家丢了孩子。
陈静估摸着李声速并没有认出自己,只顾一边咀嚼了雪白雪白的大馒头,一边悠悠说道:“李大人,本姑娘不但过了十四岁,好似还过了十九岁。记得我姥姥曾经说过,只要女子过了十八岁,也就老了!”
李声速倒是眉头一舒,一边又仰头轻笑道:“看姑娘说的,姑娘青春年华,怎么可能有十九岁?以本官今日看来,最多十四岁!”
“姑娘,你家住何方呐?本官家有长子,正好十四,与姑娘年纪相仿,不如就成其一家人吧!”
“……”
李声速说话之际,一个差役也附和说道:“姑娘,你就知足吧。看咱们李大人,可是孟婆郡县中一等一的好手。谁见着了咱们李大人,都得给李大人三分薄面!”
陈静忍不住“噗嗤”一笑,径直一口雪白雪白的大馒头与米豆汤羹一同喷去了三尺之外。
“你好大胆!居然敢对李大人如此无礼。倘若眼下不说清楚话头,即刻捉你回县中李大人府上,今儿晚上就得与李公子拜堂成亲!”
一个县衙差役大骂之际,六把腰刀出鞘已经明晃晃的比划在了陈静身后三尺之地。
陈静这倒始料不及,没想到这样无心之过都激怒了县衙差役!
陈静一时又不得不缓缓起身,一边与李声速赔不是道:“李大人息怒,女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婆郡人,至于李大人方才所说,女子也无法回复李大人的话!”
一个差役目光如炬,一边又厉声大喝道:“自古都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孟婆郡张太守顺应天道,倘若年过十四还不嫁人,不但你一个人有罪!堂中父母同罪!”
一个差役又厉声喝道:“姑娘,眼下别不知好歹!你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何人?倘若不从了李大人,后果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