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秋波洼水,白马扬蹄闪影。
此时此刻,刘一跃已经又一次不想再见到幽嫣谷墨家弟子,陈静自然知趣不再去打搅刘一跃。
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靴子下的路究竟通往何方,只有一个人走过之后才会知道。
陈静身子一沉、凌空一跃、“咚咚”落地止步老王镖局前,却斜身闪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浓眉不舍大眼、一身朴素的短打衣、三尺巾盘长发、古铜色的面孔倒映了太阳光芒。
大汉毕恭毕敬半弓了身子,曲臂一张,拱手之间声如洪钟。
“公良全忠,见过幽嫣谷墨家谷主,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陈静心中一怔旋即又一喜,透过面纱斗笠抬望眼之间,瞅见十年之后的公良全忠与十年之前白羽锁子甲的公良全忠确实判若两人。
十年之前“十二甲子”白羽锁子甲的公良全忠何其英俊潇洒,十年之后的公良全忠沉稳如泰山。
兴许,公良全忠为老王镖局的买卖一路风吹雨打、走南闯北也情有可原,这一路上的风刀霜剑比一个人行走江湖更为艰辛万分。
陈静旋即把剑抱拳还礼道:“公良全忠,真的是你吗?昨日,少主才提及你,没想到今日这么快就回老王镖局来了。也好,眼下本姑娘正好有要事请教一二。”
公良全忠双颊稳如泰山,一脸镇定并未有一丝惊讶之意,看来早就知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已经入了建康城中老王镖局。
公良全忠旋即大手一挥,之后闪过来两个镖局随从去安顿陈静白马,径直又迎陈静入了老王镖局。
公良全忠步履匆匆之势,正如虎背熊腰之姿,自是刚劲有力。
“公良全忠本是燕王府旧人,如今有何吩咐,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当为谷主解惑答疑!”
陈静自然心生欢喜,曾经从白鸟城一同杀出重围的这一群人,终于又见到了四勇士之首公良全忠。
细细想来,燕国已亡十年,“十二甲子”四勇士也有了各自的去处,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就在陈静缓缓沉思之间,自从魏地“十山八寨”渡过孟婆江南之后,想见的人也很快就知道了下落。
“昨日听少主一言,这不,一大早又去了一趟报国寺,确实见着了虞丘婉柔、虞丘婉儿姐妹。”
“十年前从燕王府杀出重围的那一群孩子,就差慕容川东、慕容兰西、耶律达斡尔胡东的去向了。”
“少主说,慕容川东的去向只此你一人知道,故而请教于你,我想见一见慕容兰西妹妹。”
“……”
公良全忠点头,风风火火赶回老王镖局时,一路上风言风语也便知晓了魏国朝堂上下之变。
江湖传说:乘船走马,去死一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虽然孟婆江南北隔了一条波涛汹涌时宽时窄、时缓时急的孟婆江水,但从来都是天高任鸟飞!
红翎快马无非日行八百里,空中飞鸽传书一日相去三千里。
柔然人与魏人世代不和,郁久闾阿史那在“十山八寨”被杀,魏人私底下更是奔走相告、举杯相庆。
白莲社’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已亡,又少去一个棘手之徒,对于白鸟城旧人来说,自然心喜。
又还听说:冯太后得知拓拔子推谋反不成、反被人斩杀,虽然凤眼骤然大怒之际,在平城深宫中气得反复直呼两个字“迁都”。
毕竟,平城在魏国最北端、北山关在魏国最南端,南北路程相去甚远,突发事端确实干瞪眼。
况且,魏国南北之间还隔了秦宫汉殿:洛阳城与长安城,更有函谷关、潼关等天险,魏都平城对于北山关来说就是鞭长莫及。
虽然,冯太后常思“迁都”,但是魏国“黄金八部”,甚至拓拔氏皇族都以柔然未绝、敕勒又兴、燕国后人常思复国为由拒绝冯太后。
拓拔氏魏人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仓皇“迁都”正好就露出了“破绽”,必定会群起而被攻之。
这不,公良全忠听说郁久闾阿史那、李霸天、拓拔子推通通都命丧错负轮回剑下,世间除了曾经的幽嫣谷墨家谷主,无人能使。
公良全忠一路急回老王镖局,自然也很想见一回曾经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如今谷主所请,必然也都要放在心上。
曾经燕王府一家人的下落,这十年来借老王镖局之名行走孟婆江南北,自然都寻着了下落。
只是在公孙景茂神作下,必然要周全慕容川东的安危,慕容川东的藏身之处越少人知道越好。
“谷主,好说,好说,这事万分好说啊!待天黑之后,在下自会领谷主去见慕容川东。”
“只是,方才少主回来一脸火气,这么多年来,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少主发这么大的火!”
“……”
陈静微微一颤,在报国寺里没能和刘一跃说上一字半句,莫非王光明去百合楼也没说上一字半句,道理说这完全不应该啊!
劈啪、咔嚓、哐当,……
陈静已经远远就听出了无数玉盏杯碟落地的碎裂声、好似纷飞的冰挂子落地;更有满耳案台桌椅的翻滚声、好似大浪淘沙卷起千堆浪花拍江岸;与此同时还夹杂了一阵更比一阵急促的刺耳谩骂之言!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百合楼的妈妈桑算什么东西?妈妈桑就不是一个东西!”
“居然,收了大礼还不给我王某人一分薄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