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官道,就是衡阳城。
“有些事情,到了衡阳城,就不能再问了。现在是解决这个疑问最后的机会。”
刚走上官道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就算是我问了,大力也不一定会回答。”
我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心中又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就算是大力回答了,也不一定说的是实话。”
当我又想开口去问的时候,心中却又有了这样的犹豫。
“就算大力说的是实话,我又怎能确信他说的就是实话呢?”
当我刚刚再一次下定决心的时候,心中又冒出了这样的担忧。
“换个角度来说,我需要大力的答案吗?”
“再换个角度想一想,我这想要问个究竟的需求,是正常的心理需求吗?是不是我自己太过偏执了?”
“我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换做早前的我,早就问个究竟了吧。”
“算了,还是不问了。最近刚有了一个心得,过去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就当做是不存在的事情好了。”
“这算是什么愚蠢的心得,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鸵鸟从沙子里抬起头的时候,或许也会安慰自己说,过去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我到底是问还是不问呢?”
我在心中这样反复想着,难以做出决断。
或是因为心中有事,这官道比来时觉得短了许多。
不一会儿,就已经走了大半,衡阳城就在不远处了。
再不问,时间或许就不够了,但我还是难以做出决断。
大力却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要问我,却又开不了口。”
我被大力惊倒,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心思?”
大力说:“这不都是明显的吗?”
我说:“我这一路上,一句话没说,怎么就明显了?”
大力说:“你是一句话都没从嘴里说出来,但是你肢体与语言却很丰富,所有要说的话,都从你的肢体语言里表达出来了。你这一路上,一会儿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一会低下头,一副内心百转的样子。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你是有话要问我。”
我说:“那你就猜一猜,我有什么要问你的?”
大力说:“这就猜不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爱情的事情要问我?”
我说:“不可能有这种问题的。”
大力说:“怎么不可能有这种问题?你也这么大了,心中有喜欢的人也是合理。你们衡山派那么多可爱的女侠,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心动的。这一路上,我们又遇见了那么多有趣的人,你有心仪的,也是正常。”
我只好改口说:“有这种问题,也不会问你。”
大力说:“你不问我,还能问谁呢?”
我说:“真有这种问题,我是谁也不会问的。”
大力说:“可惜了。有些问题,应该不去问。有些问题,却是还是问出来的好。”
听大力这样一说,我脑门一热,就把心中对大力的疑问说了出来:“大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父亲,我们的知府大人,是不是也是守旧党人。”
大力说:“这当然是明摆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隐瞒过。”
我又问大力:“你是不是也倾向于守旧党。”
大力说:“当然是这样。”
我追着问:“你倾向于守旧党,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父亲是守旧党人。”
大力说:“这个问题,我却不好回答你。”
我说:“怎么不好回答?”
大力说:“家父常批评我是一个有小道,却没有大观的人。家父他们说起变法党与守旧党之争,常常从大观的方面考虑,说变法与守旧对天下大势的影响。我与他们不同,我看不到天下大势,只看到一条条具体的政令从上面传下来之后,对芸芸众生的影响。变法党的想法都是好的,但他们做出的一条条政令施行起来,却不是那么美好了。”
李小虎也评价说:“按那些变法党的想法,重新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全新的世界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世界,但这个过程,却能让我们这个世界变成地狱。”
我好奇地问李小虎:“你怎么也懂这些?”
李小虎说:“回头再看,李大龙在飞刀门中,不也就是一个变法党的形象吗?天下还能有什么新鲜事。”
大力问我:“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你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守旧党人?”
我说:“当然不止是这些。”
大力说:“你想问的是什么?”
我说:“刘尚书之死,究竟是不是守旧党雇佣有价教策划的?你父亲是守旧党人,你也倾向于守旧党,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刘尚书之死的真相?”
大力说:“原来你有了这种怀疑,怪不得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
我问大力:“你的答案呢?”
大力说:“我不知道,但根据莫飞说的,刘尚书之死真有可能是有价教策划的。虽然我们家是守旧党人,但家父只是一个知府。知府这样一个官职,在你们看来或许很大,但在朝廷中的那些大人看来,只要不是京城的知府,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官职。京城中的那些守旧党大人们,若是真的谋划了刘尚书之死,我父亲这样一个层次的人,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的,我也更不可能知道。”
我又问大力:“那么你有没有怀疑过呢?向莫飞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