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河村为路开办了一场酒宴。
羌佑力破例让所有的村民都进入了练武场,在里面大摆筵席,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参加了这一场庆功宴。
杀了两头肥猪,还有各种打来的猎物,自家酿制的米酒,一坛一坛抬上来。
村长拉着路开和自己坐了一桌,这是西河村无上的荣誉。举办重大活动,能和村长平起平坐的人少之又少,同一桌的,还有西河村的大夫李针,武师羌佑力以及其他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少年们看见路开和村长以及自己的师父坐一桌,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路开没有喝酒,他的身体很虚,需要静养。
酒宴吃过,天黑下来,桌椅撤开,村民们在练武场中央烧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
西河村的村民都会一种乐器的演奏,那就是芦笙,这种乐器,几乎西河村每一家都有。路开来到西河村后,从来没有见过村民们演奏过芦笙。他知道,芦笙只有在西河村举办重大活动或者祭祀的时候才拿出来。
看到村民们拿出芦笙围着篝火站定,路开觉得很感动,觉得自己为了村民们舍生忘死是值得的。
芦笙这东西,路开以前只在书籍上见过,是一种很古老的乐器,《诗经》有云:“吹笙鼓簧,吹笙吹笙,鼓簧鼓簧。”说的便是芦笙。现在亲眼所见,觉得很新鲜有趣。
芦笙响起,曲调很欢快,村民们开始围着篝火跳舞。
剑齿虎这头凶兽,危害西河村很久了,大家从来没有碰到这么凶悍肆意妄为的凶兽,而且还拿它毫无办法,现在除去这一大患,值得庆贺三天三夜。
看到村民们这么纯朴、这么容易满足,路开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路开,别站着,加入进去,和大家一起庆贺。”
村长羌劲看见路开只是在旁边站着,拍了拍路开的肩膀。
路开摆了摆手,婉拒了村长的好意。他一个是身体虚,另一个也是因为不太好动,说道:“在旁边看着也能够感受得到他们的快乐。”
羌劲戳了路开一下,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路开不解的看着羌劲。
羌劲指着围着篝火跳舞的一个女孩说道:“你看,那就是先前我给你提到过的老江家的姑娘江翠花,人家长得也不赖,要不要过去认识认识?”
“呃……”路开知道这是村长的好意,不过,不是他看不上江翠花,实在是他的心不在这里,不在这个小山村,说道,“村长,我年纪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事情。”
羌劲说道:“十六七岁的年纪,也是该结婚的时候了。男人只有成家立业以后,心才能安定下来。”
羌劲是西河村的老村长了,是长辈,当长辈这样语重心长的和晚辈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晚辈就会显得很窘迫、很难受。
路开转移话题说道:“村长,你别光顾着为我打算,羌石山不也还没有媳妇么?”
“那小子,没法管。”提到羌石山,羌劲也很无奈,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行了行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其实我这样给你说,是真心希望你能够留下来,留在西河村。外面太危险了,这次进山了之后,想必你能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
说到这里,羌劲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将来你若真是走远了,有时间也要记得回来看看,西河村,也是你的家,这里也有关心和等着你回来的人。”
羌劲又拍了拍路开的肩膀,说道:“我老了,撑不住要回去睡觉了,你在这里和大家好好耍。”
路开赶紧站起来给羌劲送行。
羌劲走远了。
村民们的欢声笑语传来。
“西河村……”
路开轻轻念了一遍。
老村长羌劲的话让路开很感动,很感动的那种感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
“对了,好久没有看到羌石山了。这下子跑哪里去了?”
提到羌石山,路开这才发现,篝火旁边,根本没有羌石山的影子。
“难道,他又跑去找陈小叶了?”
路开知道,羌石山这小子,总会时不时的跑到陈小叶的身边去。
陈小叶没有参加路开的庆功宴,至始至终,她都没有露过一面。
“嘿,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路开起身向河边走去。练武场离那条河不是很远,路开走了一会,练武场上的喧嚣便远了,“叽——叽——”的夜虫鸣叫从四周传来。他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河堤,长长的河堤上面并没有一个人影。
“不在河堤上,难道……”
路开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和小羌月去做衣冠冢的时候,碰到陈小叶站在祭台上。
他向村后的那处祭台走去。
祭台这个地方,平时少有人来,此时村民们都在练武场上庆贺,一路走着,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好在有满天星辰相伴。
祭台很高,远远就能够看见了。路开得到过内劲的洗礼,现在的眼力比以前好了很多,站在很远的地方,他便能看清祭台上面有没有人。
他看到祭台了,睁眼看去,就见那满天星斗作为背景的祭台上面,果然站了一个人。
一个白色的人影。
路开站得很远,看到那个白色人影的时候,觉得她像一颗大而璀璨的星星,和满天星辰融为一体,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观。
有陈小叶的地方,就是一道景观。
路开想到一首写得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