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已经将耶律大石给支开了啊,该是没有人能够为这个名叫谋卢瓦的大辽国使者支招了啊,为什么和谈的局面还是会发展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完颜宗望看着手中的兔钮金印,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下方的谋卢瓦心中暗暗一笑,想到天祚帝的庸碌无能,以至于今天自己要对敌将如此的卑躬屈膝,却又转为了满怀悲愤的幽幽一叹。这声叹息将沉思之中的完颜宗望给惊醒了,放下手中的兔钮金印,疑惑的对谋卢瓦问道:
“贵使何故叹息?!”
谋卢瓦闻言一惊,怎敢让完颜宗望知道其心中的真正想法?眼珠一转,答道:
“唉~!大将军手中的这枚兔钮金印,说起来还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啊。”
“哦?”完颜宗望原本还以为谋卢瓦有什么事情欺瞒了自己,闻言不禁有些奇怪,“贵使可否告知,这兔钮金印有什么伤心的往事啊?”
“这……”
谋卢瓦佯作为难,眼见上首的完颜宗望脸色开始阴沉了起来,才装作心惊胆战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对其行礼道:
“大将军息怒!息怒!可能将军没有听说过,大约在二十年前,我家陛下膝下有一名皇子,名为耶律挞鲁,曾被封为了梁王。”
“这与此印又有什么关系?”
完颜宗望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谋卢瓦见状赶紧再施一礼,继续解释道:
“当然有关系啊!这梁王殿下,在二十年前,因为宋魏国王耶律和鲁斡(天锡帝耶律淳之父)晋封为皇太叔,故而随之晋封为了燕国王。本来此印,乃是之前的燕国王被削爵,上缴我家陛下,新立燕国王,虽然应得此印,但是毕竟年少,尚没有被封为元帅,此印便只得继续先由我家陛下执掌。岂料燕国王晋封的第二年,便英年早逝了!所以,微臣才说,此印关乎了我家陛下一件伤心的往事啊!”
说到此处,谋卢瓦声音哽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完颜宗望说道:
“我家陛下忍痛割爱,将如此珍视的一枚金印相赠,将军可有感到其诚意?”
完颜宗望:“……”
翻过这枚兔钮金印看看,的确是刻着‘元帅燕国王之印’。他完颜宗望得到传国玉玺之后,痛定思痛,恶补了一阵契丹文字,此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这,确实挺有诚意的。咦?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抬头看看谋卢瓦,耶律宗望觉得不能再继续跟他说下去了,这和谈谈来谈去,似乎对自己这一方,越发的不利了。起码,完颜宗望都有归还兔钮金印的冲动了。
自己干嘛要同情天祚帝那个残害自己族人,无恶不作的暴君?
“咳咳!”完颜宗望干咳一声,准备终止这次越来越不利的和谈,“贵使,贵国国主和谈的诚意,本将军已经了解了,你先回去吧!和谈的事,我会告诉我家陛下的,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后我们再谈一谈具体的细节,今天先到这里吧!”
谋卢瓦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看完颜宗望,他觉得再聊一会儿,说不定连什么‘和谈的诚意’,那枚兔钮金印都可以不用给大金国了。但是完颜宗望既然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可能硬顶着完颜宗望的意愿继续说下去,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谋卢瓦只得告退,留下了完颜宗望一个人继续陷入怀疑人生的沉思。
出了完颜宗望的大帐,谋卢瓦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这一次的出使,算是大致成功了。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四处张望,发现了耶律大石正在前面的一处空地上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吹风,不由得心中一动,凑了上去。
“耶律都统竟然也已经投了大金国了吗?”
耶律大石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轻声回敬道:
“谋卢瓦阁下不也一样,开始出入大金国的大军了吗?”
谋卢瓦闻言一窒,心道幸好刚刚完颜宗望没有留下耶律大石来与自己交锋,不然现在该怀疑人生的,怕就不是他完颜宗望,而该是自己了吧!
看看一脸漠然的耶律大石,谋卢瓦试探的说道:
“莫非,耶律都统身在曹营心在汉,依然心系大辽国?”
听出了谋卢瓦试探的意味,耶律大石并未因此着恼,毕竟有耶律余睹前车之鉴,谋卢瓦言语之间谨慎一些,并无过错。他长叹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昔日我戍守南京析津府,是为了大辽国;后来我去投靠陛下,也是为了大辽国;至于率领大军攻入奉圣州,自然也是为了大辽国;甚至之前大金国攻入阴山大营之前,某家还曾派人带着书信提醒了一番。只可惜诸事不顺,某家丢了南京析津府,没有保住萧德妃,没有拿下奉圣州,也没有保住阴山大营。”
谋卢瓦闻言也神色一黯,要说最近一直与大金国激斗不休的,也就是耶律大石最为卖力了。又听耶律大石继续开口,缓缓说道:
“今时今刻虽然身陷敌营,但是一旦有机会,某家还是会继续为大辽国出生入死的。毕竟,某家姓耶律,是太祖皇帝的八世孙啊!”
说罢,耶律大石转头看向谋卢瓦,问道:
“不知阁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谋卢瓦已经明了耶律大石的心意,自然不会隐瞒,“已经顺利说动大金国的这位大将军,暂时两国应该能够平息战火,给陛下喘息之机。刚刚唯有片刻失神,想到了陛下的屡战屡败,差一点儿被女真族这位皇子抓住破绽,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