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回去,再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去趟三区,把我和谈槿的东西一同捎过来吧。”
“你不打算回去?”程峦问道。
现在的邹珩,让程峦感到陌生。
往日的温和悉数不见,但也说不上面若冰霜让人难以靠近。那种近在眼前却又觉远在天边的感觉,难以捉摸。
“会回去的。”
……
程峦与他人不同,是合同制外聘人员。只不过往常合同到期时便会再续,所以也就没人在意这些。
今日程峦突然说要离开,很多不知道程峦是外聘人员的还有些费解。
“程峦,你出来。”程旷旻站在门口,很是平静地说道。
程峦正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听见程旷旻声音的时候,身体僵硬片刻。
该如何面对程旷旻这个问题,他还没能得出答案。
“程峦,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怎么你爸都过来了?你好歹和哥几个说说,我们也好想办法啊。”坐在程峦边上办公桌前的人说道。
他也是心急,都忘了程旷旻是何等身份,如果程旷旻都不能解决,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程峦苦笑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躲不过,只能迎面而上。
“找我有事?”程峦出门后很是冷淡地与程旷旻说着话。
若非家人,他也不会失望至此,甚至不愿与程旷旻说话。
“你也是大人了,应该懂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程旷旻道。
“懂么?那您的世界和我的可能不太一样,我懂我的,却不懂你的。”
两人站在一起不过几分钟,程峦就觉自己有些站不下去,想要离开。
“无论你的难处是什么,以人命为代价,都已经触犯了底线。”
“程峦……”
程旷旻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回头去唤程峦,却再无回应。面对程峦,他无话辩解,也不能解释什么。
程峦回屋也不再像刚刚那般仔细收拾,只挑了些自己要拿走的物件,其他的都留给了办公室的人。
出门之时,程旷旻还在门口看着他。程峦与他对视两眼,程旷旻的眼中没有懊悔,没有愧疚。
“我还真对您有所期待,真的是……”
真的是傻的透顶。
从上司那办好手续,程峦一路直奔谈槿二人住的那宿舍楼。
那两人来到三区后,他明里暗里来过几次这个地方,此时人去楼空,显露出的凄凉之意令他失神良久。
“谈槿,你到底在哪?”
程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楼内。
自谈槿来到总军区到今日,已有近一年的时间,若知会有现在的结果,他当日断然不会把谈槿带回总军区。
谈槿和程峦的房间门都紧紧锁着,程峦心想这楼左右都是没人住了,便直接上脚,两脚踢开了两道门。
两人的房间整洁依旧,只是多了些素日无法见到的灰尘。
“还好东西少,要不然我可没办法了。”程峦笑道。
程峦说话的时候,心底还抱有不现实的幻想,他想着会不会有人能接上他的话,与他调侃说笑。
除去不需要带走的衣服和外面买的到的日常用品,两个人的杂物加到一起方才不过一个行李箱。
这么点东西,程峦看着看着竟笑出声。
“你们两个,还真的是从没把这里当成家。”
若是家,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从营地出去的一路,程峦看着左右,这些熟悉的场景,他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不见了。”
……
快到地下室时,程峦给邹珩打了个电话,本是想要问邹珩要吃什么他直接带回去,哪知邹珩一接电话就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不要回地下室。
程峦到那地方,先绕了一圈看了看附近,瞧着小区环境还算不错,这心情方才好一些。
可一进屋,屋内却一个人都没有。
程峦刚要去问邹珩怎么回事,邹珩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短信的大致内容,便是邹珩怕程旷旻派人跟踪程峦,要程峦一个人先住一段时间,等到时候再谈后事。
程峦不知邹珩为什么不想程旷旻找到他,可他知道他就算问了,邹珩也不会告诉他原因,便没再回复。
——地下室内——
邹珩自程峦离开,为程峦租了那房子后,便握着手中的物件。
那是程况雯那日替程旷旻转交给他的,也是谈槿最细心保管的。只不过,项链上却多了一样东西,那便是邹珩自己的吊坠牌子。哪怕人已不在,邹珩也要将两人唯一共有的东西放在一处。
那日,邹珩回到屋内打开程况雯给他的小盒子的时光,他还不敢相信。只因这块牌子于他们而言很重要,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是他们的荣耀。
邹珩在看见牌子上名字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谈槿怕是活不成了。
只是,他万没想到谈槿会将此物遗弃。
当时谈槿该是有多绝望,才会丢下这最宝贵的东西。
五指合拢,铁牌硌于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谈槿为何遭遇这些,他是最清楚的人。在这背后操纵别切推动这一切的人,是他的亲人亦是他此时最恨的人。
若不能为谈槿做些什么,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谈槿,你等等我。”
话音落下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小少爷。”外面的人唤着邹珩。
“门没锁,进来吧。”邹珩将手中的项链挂在脖子上,拿衣服遮住不让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