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怒意的沙哑声音,谈槿刻意压低却还是引起了其他座位上的人的关注。
“我知道你疑惑,但我比你更想不通。”翘翘道。
按常理来说,基本上都是在任务下达之后参与任务的人员才会知道任务内容。在白晨绾找上她的时候,任务还没下达,可她却连结果都已经知晓,甚至都知道了他们会死。
任务中无数变数,白晨绾是如何做到的呢?
一层层迷雾将真相掩盖,本应最清楚此事的谈槿,对那次任务的所有记忆都是模模糊糊讲不清楚。
“谈槿,我问你,你当时说不记得,是故意为之帮他们隐瞒,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从谈槿的反应和当时任务的记录上来看,翘翘知道谈槿记得的概率不大,但能听见谈槿亲口回答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谈槿的手被翘翘轻握住,还在微微发抖。
当时如何,谈槿怎么想,脑子中也只有那么几个片段。她坐在地上,被人绑住手脚,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耳边的声音亦是如此。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敢确定在那次任务中,裴煜的出现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谈槿也想弄清楚这一切,可她能给翘翘的回答,只有摇头。
“我不知道。”
“你们都在一起,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翘翘说完这话也知道自己情绪过激,便向四周的人到了声歉,转回头再看谈槿时,谈槿已挣开了她的手,像是对她的这种反应早就习以为常。
怎会不习惯?
当年回来的时候,比翘翘还激动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来问她,为什么只有她活了下来。她就像个傻子一样,一问三不知,呆呆地被包围着。
比起那些人,今时的翘翘,好歹还带着理智。
“是啊,我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谈槿淡淡说道。
若不是看见了谈槿眼底泛起的水光,翘翘只怕会认定了谈槿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几盘菜上到桌面,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没有丝毫缓和。
再这样下去也毫无意义,翘翘只能尽力转移谈槿的注意力。
“拆开看看吧,我拿着这东西这么久,还真的是好奇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我们走吧。”
谈槿拿着东西,像是没看见一小桌的菜,动作利落地走出这家餐厅。
“喂……”
翘翘急忙让服务员打包,眼睛时刻不离谈槿。见谈槿是回到车上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她这没那么着急。
拎着一兜子饭菜上车,车内顺间溢满香气。
大半个上午都没怎么吃饭,谈槿的身体习惯了饮食不规律不觉得什么,翘翘却不行。
谈槿上车之后也没什么动作,一动不动。翘翘见此,索性开了餐盒在驾驶座位上凑合吃了顿饭。
“你和她没什么交集,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谈槿将翘翘没能为她解答的问题再次问了一遍。
“我,是她弟弟的女朋友。”
出乎意料的答案,成功将谈槿的注意力引回来一些。
“还真是巧啊。”
谈槿对白晨曦的了解有限,他的感情生活就更不了解了。
可这要是真的的话,照这么推算,执行任务那一年白晨曦还没上大学呢,怎么就能和已经在营地中的翘翘在一起呢?
谈槿不是好事之人,虽好奇,但也没再问下去。
“白晨曦最近还好吧?”谈槿顺便问了一句。
“他?他的工作性质你最清楚。走的时候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回来了也基本上见不到几次面。要不是因为检验处特殊,我怕是连他做什么都不清楚。”
像是抱怨,又像是无奈。
他们都是军人,即便是有这些情绪也只能压在心底,很少会向旁人吐露。
翘翘的坦诚,谈槿还是很少见到的。
初见时的单纯,再相遇时的温和,今日的严肃认真,谈槿一开始以为翘翘是个真的很简单的姑娘,可见面的次数越多,翘翘给她带来的感觉就越不一样。
不过,想想也对。真的是那么简单天真的人,白晨绾又怎么会把亲弟弟托付交给她呢。
“刚出事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在自责,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白晨绾。但后来,不知怎的,他突然把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你想表达什么?”
谈槿不解翘翘为什么会提到白晨曦的往事,而且还是一些没用的事。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了解过,你们那次任务属机密,还是最高级别的。在事后去找过你的人,无不是签了保密协议。可白晨曦他没有。”
“你的意思是……”谈槿明白了一些。
“他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我问过他,但他不开口,什么都不和我说。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念着要怎么才能杀了你为他姐姐报仇。”
谈槿两只手交叉,不停地动着。
“有人利用他,想借他除掉我。”
结论只有这么一个,可谈槿还是想不明白。
那段时间她已不在总军区很久,甚至已经断了回来的意愿。这种时候还要挑拨离间教唆人来杀她,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些。
“行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吃点东西吧,下午陪我去看看白晨绾,好久没见她了。”
……
“晨绾,她真的能查出真相,不再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么?你那么保护她,她真的值得么?”
翘翘一人在白晨绾墓碑前坐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