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般关头上,轻羽居然还能朝着他笑出来,飏空几乎要立马伸手掐在她的脖颈上,立马送她去跟擎轩团聚!
为什么,为什么……
这明明是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非要牵扯到玉润?
玉润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蠢?!
她上过那么多次的战场,难道每次都这么替人挡去危险?!
她简直蠢得不可理喻!
飏空目光似喷薄的火,落在了轻羽身上。
轻羽却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最后一次地抓住飏空的手。可怎么可能呢?飏空此时,虽然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却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他正忙着给玉润输灵力呢!
可玉润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她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口袋,无论往里面注入多少好的东西,那些东西终究还是会流得一干二净。
现在,飏空所做的,不过是在比他输入的灵力快,还是她流失的灵力快罢了。
无济于事,于事无补。
可他仍是这般做了。
轻羽有些悲伤地笑了笑——死到临头,她都没能拥有这样一个人,没能拥有这样一份爱。
她还妄想着他们能一起死,可惜,飏空想一起生一起死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飏空哥哥,咳咳……”又是一口鲜血从轻羽的口中喷了出来,她眨了眨眼,脸上浮现了些许迷惑不解——她都流了那么多的血了,怎么还能吐出血来?她……血量还真是丰富。
“我……”没有人为她输灵力救命,且她刚刚损耗的灵力和精力也真的太多了,说话间,血沫已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映衬得她那张惨白的脸愈加惨白,“我……我不恨你了……”
她浮出了一个疲惫却又释然的笑,断断续续道:“你……咳,你……也不恨,不恨她了吧……”
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恨不恨的呢?
活着真是太艰难了,有太多的羁绊,缠在人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飏空……比她承受这些,承受的时间更长,想必更难过吧。
可是没关系,她已经快消失在这世界上了,再也没有什么爱恨能够困住她了。
她解脱了。
可飏空呢?
失去了玉润,飏空大约……也可以放下最后一丝芥蒂了。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活下来的,终究还是飏空啊。
轻羽的眼神儿变得涣散无比,她的笑竟是带了些许轻松和愉悦,混合在那鲜血之中,竟是有种别样的美丽。
她缓缓地朝飏空伸出手去,可最终,她的手落了下去。
“轻羽……”飏空的脸色剧变。
轻羽对他说,她不恨他了。又说,他也不恨她了……那个她,是指的……玉润吧?
那一瞬间,他心中涌出巨大的恐慌。
他眼睁睁地看着轻羽在他面前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临死之前,她似是想要握住他的手;可他腾不出一只手来,她终究还是带着最后一丝遗憾而去了。
可……她仍是解脱了吧?
她不恨了,所以她解脱了。
那他……
飏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顾不上轻羽就那么倒在了他面前,他只是给玉润输着灵力,看着她的脸色却愈加苍白,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玉润,玉润……”飏空那仅剩下的一点可解毒的药全都给了玉润,可玉润仍是越来越虚弱,他一手攥住了玉润的手腕,却在这一瞬间看到了那粒红痣——此时,这红痣愈加鲜亮了起来,似乎又化作了一滴血,随时可以顺着玉润的手腕流了下来。
“呃……”纵然玉润极为隐忍,可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仍是叫她忍不住地shēn yín出声。那种感觉,犹如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她的躯体和血液中来回地爬动着,不停地啃咬着她的血肉,那细细密密的疼痛遍布全身,让她简直不知道去控制哪里比较好。
更何况,方才她冲到飏空面前、替他挡了轻羽那毒血之后,那毒血泼洒在她的身上,似是将她的皮肉全都要腐蚀掉了一般。
她现在身上又痒又痛,痛苦到了极点,似乎全身的血肉都不再属于她自己,只要轻轻一碰,那血肉就会成块成块地从自己身上剥落下来……
原来,单纯的**的疼痛,并不是痛苦的极致。
真正的痛苦,就是这般备受折磨的样子。
“玉润!你一定要停住!”在不知不觉间,眼泪就从他的眼眸中落了下来。他茫然无措地看着玉润,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她这般痛苦挣扎的模样,让他不敢妄动。原来,真正心疼一个人,真的会束手束脚,永远也无法做出任何冷静的决定。
在这一瞬间,他恨不能将她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承继到自己的身上去,让她露出哪怕片刻舒心的表情!
“你跟我有承诺的,你会回到我身边,你……”眼泪模糊了双眼,飏空却是说不下去了,他想要别过脸,不敢看玉润痛苦到快要狰狞的面容;但他又太怕失去她,他怕他一转脸,玉润就会直接消失在他面前,“你已经毁了一次我们的约定了,你难道还想毁第二次吗?!”
“不……不会……”玉润已痛苦得神志不清,她在挣扎之间似乎听到了飏空对她说什么“约定”,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飏空的眼泪瞬间更加汹涌了。
“我不恨你了,”飏空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即使到了此刻,说出这些话,仍是要有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