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摩的话大大出乎了谷雨旳意料,他皱着眉头一脸的震惊之色,当下无言,两人都沉默了起来,谷雨顿觉尴尬便打算退了出去。
薛摩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说道:“谷雨,你在我身边也三年多了,在这里……你过得还舒心么?”
谷雨好像没想到薛摩会这么问,愣了愣说道:“你和秦英教了我很多东西,虽然每每处境也很艰险,但想来,没有比这个更快活的了!”
薛摩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你也救过我和秦英的命,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个兄弟,秦英亦是如此。”
谷雨笑道:“是不是秋天来了,怎么大家都有点多愁善感的。”
薛摩也看着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谷雨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夜薛摩睡得极浅,他梦见阳关又是大雪纷飞天,他梦见玉门关又跑死了几匹战马,他梦见那些骁勇的突厥人又来滋扰,梦里的碎叶城,连羌笛声都掩不住不知哪来的啜泣,薛摩就在这种低沉的啜泣里,混混噩噩地睡到了天亮……
醒来后,他久久不能回神,刚到中原的时候还好,现在他已经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碎叶城,梦到安西都护府。
秦飒进来看到他发愣,佯装咳嗽了一声,薛摩回过神来,笑笑问道:“你来的时候带着羌笛么?”
秦飒一听摇摇头道:“不敢带那东西,怕被有心之人查出我们的落脚之处。”
薛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帮我去弄一个来吧,我贴身私藏着,不会让人看到。”
“怎么,想碎叶城了?”秦飒一听挑眉笑问道。
薛摩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道:“不想,谁去想那种鬼地方!只是琵琶琴筝听得多了,想换换口味。”
秦飒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被人揉得有些皱巴巴的纸,看着上面,缓缓念道:“月是扬州月,酒是扬州酒,日日扬州坐,夜夜梦西丘。呃……我捡的这张纸,这字迹嘛……”
薛摩一把夺过纸来,薄有窘意,道:“你就别取笑我了。”
秦飒莞尔也不再多说,薛摩把纸折好,塞进了怀里,忽而面色一沉,叮嘱道:“那件事情一定不能有纰漏,务必要办好了。”秦飒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华浓刚梳洗完毕,就去找秦英,秦英说过只要今天比试赢了,他就会教她轻功。
秦英见着华浓,一惊一乍道:“哦啊,一夜不见,你怎么就变熊猫了?”
闻言,华浓有些窘迫,也不回嘴,只是抬手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秦英没再好意思打趣她,干笑了两声,看着华浓那乌青的眼圈,心知她昨夜必定为这事没有睡好,也不免心生愧疚。
其实比试那话,他就是为了躲避她纠缠,随口说的,其实心里是打定了主意,不教她的,只是如今看着面前的姑娘,不知怎地,竟也生出些怜惜来,一时间,军心动摇,倒拿不定主意了……
两人来到城郊树林,齐齐飞身上了一颗老树的枝干,秦英蹲了下来,指着前面的一圈树说道:“看到这圈树没有?你先轻功绕其一圈,我看看你身法如何?”
华浓二话不说,提气起身,一蹬树干便在树丛间穿梭起来,她抿着唇,用尽了全力,拿出了平生最快的身法绕了一圈,回到秦英的身边。
秦英看罢,顿时心生疑虑,问道:“你的轻功并不差,亦是达到了登萍渡水的境界,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于斯?”
秦英不解,她和他不一样啊,她一不偷二不抢的,要那么极限的轻功功法来干嘛?
华浓低着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闷闷地说道:“就是想学而已。”
秦英看她好像并不想透露,便也不再追问,抬手指着前方道:“就以这圈树为准吧,你先起身,我来追你,若能让我追不到,我便教你。”
华浓一听,暗下了心,沉了沉气,提身便飞了出去,秦英在心里默数了三秒后,像离弦之箭一样追了上去,华浓感到有一股劲风自身旁掠过,定睛看去只见一道灰影,就好似精魅一般,连身形都看不真实!
华浓第一次感觉自己见识到了风的形状,秦英,就是那一阵灰色疾风!
心忽地往下一沉,华浓自知如此快的速度,根本不是她所能企及的,不再白费力气,她落在一棵高高的树杈上停了下来。
很快,秦英便绕树林一周,来到华浓所停的树旁,他揽着树干绕了一圈,停在了华浓身旁。
因为惯性的关系,停住时秦英及肩的头发被带了起来又缓缓落下,华浓看得恍惚了一瞬,随后说道:“我输了,以后……不会再纠缠你教我轻功了。”
华浓说完便要下树去,秦英一把抓住她道:“你们女人可真是较真,我都带你来这里了,本就做好要教你的打算了,不论输赢。”
秦英自己都没搞清楚,这句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放佛不受大脑控制一样,这些字它就这么一个一个蹦出来了……
唉——秦英心头哀叹,难怪自古有言,英雄难过美人关,看着她那失落的眼神,他是真的很不忍心。
华浓一听,一脸的意外之情,秦英接着说道:“不过,你不能叫我做师父,否则我师父那不是要当人师祖了,我怕折煞了他!”
华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连点头。
两人在树枝上坐了下来,秦英仔细地和华浓解说心法,起身演练时,秦英“咻”地一声便飞了出去,华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