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冉闷头吃饭,屈侯琰抬眸去看他,其实他长得并不像如今的薛摩,可是却像少年时的他。
离冉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再加上扒了口饭,脸颊就更是肉嘟嘟的,屈侯琰乍然想起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薛摩的场景……
“我弟弟小时候也和你一样,脸颊肉肉的……”听到屈侯琰出声了,离冉抬起头来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他便迅速消瘦了下去,现在脸上的线条是刚毅了许多,可我老是想起他最开始的样子……”
离冉怔愣愣地望着他,他的声音十分干净沉稳,这些话平铺直叙出来,却无端染了几分愁色……
离冉并不能理解,于是他把饭咽了下去,道:“那你让他多吃一点不就好了。”
“呵——”屈侯琰笑了出来,挑眉道:“他饭量小,不像你。”
离冉心头一梗,默默放下了碗筷,直道自己吃饱了,等要起身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么冷冰冰的人也是会笑的……
等两人回到厅内时,张旦正在喝茶,他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就听屈侯琰道:“张旦,他吃完了,你找人送他回他家去。”
“啊?”张旦放茶杯的手顿住了,只见离冉连连道谢,说谢谢盟主款待,屈侯琰摆摆手,看着张旦继续道:“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见洞庭的人。”
离冉看着屈侯琰的背影,心想确实应该换一身,这也忒随意了。
离冉倒是一身轻松,可是张旦不高兴了,他蹙眉道:“我找你来,可不是来吃个饭的!”
“你不是找我,你是绑我来的!”离冉瞪着眼睛辩驳。
张旦泄气地抓了抓头发,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吃饭。”离冉眸子一动:“哦!他说他在射月坛的时候,他弟会和他一起吃饭,在这里就他一个人,所以,还是很谢谢我的。”
张旦黑脸。
离冉试探地问道:“那……那你现在找人送我回去?”
“你一个人大男人还要人送什么送!自己回去!”
离冉刚想说他人生地不熟的,可是见张旦脸色着实难看,也不敢再出声了,忙一路小跑地出了厅门。
“让他走了?”王之璧在厅门外探进个脑袋,一脸不解。
张旦出了厅来,依旧不悦:“走了。”
“不是,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从一开始,王之璧对他绑这个人上雁回宫就很是莫名其妙。
“盟主太看重薛摩的话,对我们并不利。”张旦说着幽幽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王之璧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道:“我曾听柳护法提过,盟主对他爹娘的死,执念颇深,二城主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不简简单单是一副皮囊的事。”
“唉,谁又知道呢……”张旦低垂了眸,显得有些挫败。
王之璧朝厅门望去,恰好屈侯琰拾掇好了出来,他疾步下了台阶,道:“离冉派人送走了吗?”
“嗯,送走了。”张旦答得心不在焉,王之璧瞅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走吧。”屈侯琰刚欲提步,却又定住了,他蹙眉望着张旦道:“你不应该把他绑到雁回宫来,搞得我都有点想回射月坛了。”
张旦撇撇嘴:“那处理完雁回宫的事,我就陪你回去。”
“嗯。”屈侯琰走在前面,不咸不淡丢下一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张旦跟在他身后答得不痛不痒,屈侯琰听见,轻轻笑了一声……
茶棚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突然一人的茶杯“嘭”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茶水在桌上洒成了汪洋,顺着桌沿淌在了邻座人的袍子上,那人仓惶起身,忿忿道:“哎哟,你大爷的,你手瘸了啊,连个茶杯你也端不住?!”
洒茶的人一脸惊诧,脑子里反复过着刚才骑马从茶棚前疾驰而过的人的身影,他瞪着眼睛,语出迟钝:“我……我刚刚好像看见……好像看见薛摩了……”
闻言一桌人都往门外看去,茶棚外自然是空空如也,袍子湿了的那人满脸的怀疑,喃喃道:“不可能吧……”
待薛摩和沈放以及丐帮一行人到达月满楼时,整个扬州城都躁动起来了。
“二……二城主?!”月满楼后院的护卫见着薛摩时,有那么一瞬,皆晃了神。
也不知是谁先示意了谁,那一排护卫才后知后觉,抱拳颔首道:“属下参见二城主!参见二夫人!见过沈掌门、林帮主。”
话音刚落,突然从厨房里窜出一人影,那人不管不顾地扑跪到薛摩面前,刚开口便已然涕泪齐下:“薛老板……薛老板!薛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为首的护卫面色惊惶,忙道:“来人,把厨娘带下去!”
“你要带谁下去?”薛摩冷冷开口,语调低沉,面色似黑云覆顶,那种压迫感瞬间就充斥了偌大的后院。
那护卫连忙道:“属下不敢。”
厨娘紧紧抓着薛摩的袍子,仰面泣不成声:“薛老板为什么你去了河洛就再也不管江淮了……我们不要你当什么武林之主了……你回来月满楼……你回来月满楼好不好?你……你知不知道……”
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薛摩弯腰搀着厨娘,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张旦不是坐镇江淮吗?我在射月坛,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张旦……张旦……张旦他……”厨娘哭得愈发凶了,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