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张旦和王之璧便去见了屈侯琰。
“你们想去江淮?”张旦的话还是令屈侯琰有几分意外的,他问道:“为什么?”
他本以为张旦会说建功立业,一抒抱负什么的,哪知张旦回答的那叫一个直白:“不知盟主可有听过一个词,叫衣锦还乡。”
是啊,要展抱负,哪里不能去,怎么就非得是江淮了呢?屈侯琰望着张旦,笑了起来。
张旦继续道:“我一定要让曾经践踏欺辱我的人,也来尝一尝那是种什么滋味,就是不知盟主肯不肯给属下这个机会?”
“哈哈哈哈——”屈侯琰畅快地笑了起来:“你这脾气真是太对我心意了!给!怎么不给?!”
“当然了,我也不单单是去耀武扬威的。”张旦向着屈侯琰行了个大礼道:“二城主坐镇射月坛,秦护法又不知去向,现在的江淮一带也时常会出点乱子,我此一去,定会给盟主一个不一样的江淮!”
“好!准了!”屈侯琰袍袖一挥,道:“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张旦和王之璧抱拳,齐声道:“属下领命!”
两人即刻便带了人启程,还未进江淮,王之璧便道:“盟主给我们安排了个宅子,我先派一队人过去打理一下,到时候……”
“不用。”张旦打断他道:“一进江淮,我们便去拿下攻无不克。”
“攻无不克?”王之璧有些疑惑,这是个什么地方?
张旦解释道:“攻无不克赌坊,江淮最大的赌坊,冯家的赌坊。”
王之璧反应过来:“雁回宫的那个冯家?”
“自然只能是他家!”张旦冷笑,在江淮没有最硬的后台,想开最大的赌坊,这是不可能的。
王之璧是知道张旦断指一事的,他忙道:“你是手指难道就是?”
“呵——”张旦眸光阴寒:“冯胜、冯子骄,我张旦要回江淮了。”
王之璧连忙道:“那我得先派人去把战无不克围了,景教的江湖告令已下,如若他们知道是你,肯定会有所防范的!”
张旦轻声启口:“不用。”
王之璧疑惑道:“为何?”
张旦问他:“那告令上怎么写的?”
王之璧细细琢磨起来,道:“具体记不得了,但大致意思就是二城主久居河洛,将派景教白虎法王张旦护法前往江淮,主持一众派系。”
张旦笑道:“那不就得了,上面写的是张旦护法,可不是雁回宫马夫。”
王之璧听出点苗头来了,但还是问道:“你的意思是?”
张旦俯下身,抚了抚马鬃道:“整个雁回宫和冯家的人都叫我马夫,他们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就算他们曾经听过,可他们也记不住,一个马夫的名字。”
王之璧明白了过来,张旦接着道:“进江淮的时候分批进,尽量动静小点即可。”
“好,我会去安排。”王之璧道。
“唉——”张旦长叹了一口气,拉着马缰仰首望天:“可惜!太可惜了!可惜冯克和白正光已经被薛摩给收拾掉了,否则这将是一场怎样好看的大戏啊!当真……是可惜了!”
张旦眸光一黯,一甩马缰,厉喝一声,马如迅猛出洞之蛇,向前驰去。
“击这个!用棋击这个啊!”
“击他!击他!”
“完了,完了,我们可是下了注的啊!这把要输!”
扬州垂柳堤边,人声嚷嚷,这垂柳堤本是一处码头,然一艘巨大的三层画舫将码头堵得严严实实,所以,这垂柳堤本也不做运输之用。
刚才的喧沸之声便是从这艘三层画舫里传了出来,王之璧一行人站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显得有些渺小。
只见这画舫木料考究,雕工精良,上饰于喜鹊、元宝,祥云,貔貅等各式各样吉祥彩绘,锦缎罗帷掩窗,有浮香淡淡飘来,最上一层皆是亭阁样式,一眼望去有三亭盖并排,飞檐翘角,好一个雕梁绣柱,画栋华阁。
甲板的最前端张巨帆,上面赫然写着“攻无不克”四字,尾端船舷处插了六面旗子,上面皆画了通宝铜钱的样式,迎着风,招展声飒飒。
果真如张旦所言,冯家的这个赌坊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看不到一点戒严的架势,甲板上有人在巡视,但极稀,约莫也就七八来个,大抵是地头蛇横行惯了,有雁回宫做靠山,料想也不会有人敢来放肆。
王之璧突然觉得好像人有点带多了,除了码头上这些,他安排了不少手下潜伏在周边,如今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王之璧道:“上了舷梯后,把甲板给我占了,厅门守好了。”
左右二使互看了一眼,道:“总领,不需要等张护法过来么?”
张旦自打进了扬州,便说要去一个地方,去去就回,让他先来攻无不克赌坊,于是,现在这里领头的便就只有王之璧一人。
“杀鸡焉用牛刀啊!”王之璧嘴角噙笑:“我等足矣。”
这时候,甲板上的一个巡卫终于发现码头上的这拨人不太对劲,可还未来得及出声,一箭直贯咽喉,他应声倒地的间隙,王之璧的人迅速占领了甲板,左右使一人拽着一个巡卫的尸体,站在厅口处,门童吓得都愣住了。
只见他二人抬臂一挥,两具尸体走了个抛物线,甩在了赌桌上,弹棋盘都被撞飞了,棋子散落了一地,那些赌徒望着桌上的尸体,虽然惊慌倒也还算镇定,倒是有些女眷被吓得惊叫连连。
所有人不约而同朝着厅门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