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此去……薛摩不敢再想……他着实万万没有料到白容想对沈扬清用情竟然如此之深……他已然无法再说出任何宽慰的话,只是上前轻轻拥住她:“要我陪你去一趟么?”
白容想摇了摇头,声音清浅:“我想自己去解决。”
薛摩自然没有再征求,他默默看着白容想的马队渐渐走远,心头百感交集,竟一时分辨不出希望她成与希望她不成,到底哪个分量更重一点。
“沈掌门金屋藏娇啊……”
“倒也是fēng_liú,重金求兵器只为搏美人一笑呐!”
“红颜祸水,诚不欺我啊!”
待过了河东,流言终于像蛇一样扭曲蜿蜒着往白容想的耳朵里钻,它们紧紧缠裹住人的心头,绞得人身上冷汗津津。
一路上紧赶慢赶,可真到东灵山的时候,白容想却胆怯了,她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出现这种情绪,她掌半个中原江湖,只有别人怕她,哪有她怕别人的道理?
她刻意去忽略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可她在山下踌躇的一炷香的时间,仿若呈堂证供,拍案定论。
之前有婚约在身,故白容想在灵山派是畅通无阻的,一路上侍者见到她,皆面色慌乱地纷纷行礼,她直奔沈扬清的后庭,未做任何停留。
庭院门口的守卫见着白容想,两人互换了眼色,其中一人正准备进去通报,突然背后一疼,便立定不动了,两人都被点了穴,一正一反地站得笔直,怎么看怎么滑稽。
“白宫主请留步,你这样直闯不大好吧?”一守卫语气委婉。
可白容想不仅没搭理,连步伐都没有慢下一丝一毫,她径直进了庭院。
那两守卫颈下一滞,发现话也说不出来了,知道又被跟着白容想来的门人点了哑穴,只见那四个雁回宫门人往后庭门口一站,连上他俩,齐齐一排,硬是将后庭院门堵得严严实实。
唰唰唰刷是舞枪的破风声,白容想心上一咯噔,一扭头,调转了方向。
“我喜欢这柄银蛟枪,耍起来如潜龙出水,很是好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人的声音很是清冽,如山中寒泉,细品回甜。
“哈,我看它枪身纤细,很是衬你,就知道你定然喜欢!”
如此爽朗的声音,不是他还能是谁呢?白容想突然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眸色渐黯,一路上,她反复劝说自己,流言终归只是流言,众口铄金,不足为信,可如今,她也终于开始明白,空穴,不来风。
女子依旧在舞枪,舞动间青丝翻飞,衣袂翩跹,她舞得认真,而沈扬清看得更认真,他的眼波随着她流转,唇角含笑,那笑容似乎硬是让这天地肃杀的深秋都开始春意融融……
有株火苗在心底窜丈高,它燎得白容想难受极了!
她也曾在他面前舞过剑,可他曾有耐着性子看过一盏茶的时间?她抱怨,他便说姑娘家不要天天舞刀弄剑,文静些好……
她是当真了,那他呢?!
火舌在心上四处乱窜,那已经不是火苗了,更像是火流,一股股的迅速灌通四肢百骸,烧得白容想双眼通红。
白容想二话不说,拔起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便朝着那女子掷去!
女子眼疾手快,循着风声处,抬起手中的银蛟枪一挡,那枪尖正好抵在了银蛟枪的枪身上,劲头霸道,女子微微往后撤了一撤,跌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回首一看,自是沈扬清。
沈扬清一脸紧张:“写眉,你没事吧?”
沈写眉摇了摇头,可沈扬清还是不放心地上下打量,沈写眉俏然莞尔:“我是真的没事呀。”
沈扬清这才安下心来,一扭头,怒目嗔视着白容想。
白容想冷笑了一声:“终于看到我了么?”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沈扬清心里也清楚,他面色如常,将沈写眉拉到身后,柔声道:“写眉,你先进屋去。”
白容想看着女子进屋,眉梢眼角全是讥诮。
“你来干什么?我以为我榜文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沈扬清开口,白容想才将目光从已经紧闭的门扉上挪了开来。
“我本是想来问清楚缘由,现在看来貌似也不用了。”白容想往前走了两步,她艳丽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沈扬清,语出凌厉:“你我婚约尚未解除,你便金屋藏娇,沈扬清!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沈扬清微微抬了抬下颚,模样倨傲:“我从未昭告天下你我婚讯!”
“从未昭告?!”白容想先是讶异地一挑眉,随后笑声轻蔑:“呵呵呵呵当初是谁在逐鹿台上收了我的落霜剑?现在来讨论这个未免也太迟了!”
“试剑大会,能者得之。”沈扬清此言说得声音甚小,虽说落霜剑确实是他打赢的,可为什么能打赢,抑或者雁回宫为何要办那一届试剑大会,其中关联,众人皆知。
这一来,白容想彻底笑得花枝乱颤了:“哈哈哈哈沈扬清,你到底有种没种啊,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扬清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他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从前为灵山派汲汲营营筹谋惯了,一时之间竟还未能适应,现在这些东西于他来说,还重要么?沈扬清扪心自问。
身外之物罢了。
沈扬清一脸坦然地卸下身上的佩剑,掷回给白容想:“落霜剑现在还你,你我从此一刀两断,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