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哭了?”薛摩有些懵,茫茫然地看向柳无言。
柳无言自然懂鬼骨心中的挣扎和愧疚,但现在也不是开导的好时机,便也只是蹲下拍着他背道:“阿骨,昨天虽已成定局,可还有明天呢。”
“明天……”鬼骨沉默了半晌,点着头,双手抹了把脸,喃喃着:“对……对……”我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不能再给薛摩添任何负担了。
后半句话鬼骨自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站起身,看着薛摩道:“我身世这般隐晦,为什么会被人查出来?”
薛摩撇了撇嘴,郑重道:“丐帮江淮分舵着手去查的,岭南老怪下的命令,花照影点拨的。”
“花照影?”鬼骨和柳无言几近异口同声道。
薛摩点点头道:“嗯,他们是一伙的,白天的时候我曾在密室见到花照影,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应该是吴范。”
柳无言道:“他们想带走郭涉远,于是你便杀了他么?”
想起白天种种,薛摩敛着眉,没有说话柳无言便也当他默认了,接着道:“那岭南老怪岂不是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了?”
“这一次他们定当知道调查错方向了,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我究竟是景教的什么人,但是他们定是要向我出手了。”薛摩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夜行门暂时也就安全了,你们先蛰伏在沈扬清手下韬光养晦吧。”
“那你岂不是危险了?!”鬼骨急道。
“不碍事,我自会有办法应付的。”薛摩拍了拍鬼骨的肩头,以示宽慰,道:“事情既然说完了,我就先回客栈了。”
临走前薛摩在魍、魉的墓前敬了两碗酒,言谢太轻飘,讲报仇太空泛,一时间太多话拥堵在喉间,竟是一句也未能说得出来,薛摩抬头远望,前方依旧群山黢黑,这夜实在太长了……
灵霄洞内,花照影跪在地上,形容歉疚:“是我没能把郭镖头救回来,请师父责罚!”
池五爷看着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岭南老怪,上前道:“其实,利用幻影双煞让夜行门大乱的关口营救郭镖头,这个计划可谓是精细,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招声东击西都没能骗过薛摩,要不是我在外面觉察有异及时出现,怕是连花照影的命也要断送在薛摩手上了。”
“薛摩可真是令人惊喜啊,到底是老夫眼拙,就这般,又怎会只是雁回宫的一介杀手?”岭南老怪回过身道:“这段时间你为了救涉远也算是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就算他郭涉远没那个福分,命该绝于此,你起来吧。”
花照影行了个大礼,恭敬道:“多谢师父不罪之恩。”
岭南老怪细细端详起花照影,道:“你的驭虫术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你看!”花照影眼珠狡黠一转,边说边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池五爷和岭南老怪互看了一眼,眼中均是惊异之色,只见花照影脸上那些因火留下的疤痕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平整的肌肤,竟是一点都看不出被火灼伤的痕迹!
岭南老怪挑了挑眉道:“你在虫蛊一术上当真天赋异禀,若不是起步太晚,怕是早就震惊天下了。”
“那都是师父调教的好,我的虫蛊之术又怎敌师父之万一呢?”花照影谦虚完,话锋一转道:“事已至此,不知师父接下来作何打算?”
岭南老怪眸光一寒,咬牙切齿道:“世上攻心术万千,谁能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当真最安全,青龙法王之子的身份分去了我们那么多注意力,又有谁能想到从最开始,我们应当对付的就是薛摩呢?我也不想探究他薛摩究竟什么身份,不论死活,只要薛摩捏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屈候琰还能不露面?!”
“那接下来?”池五爷问道。
岭南老怪笑笑道:“他不是很喜欢管聚义山庄那档子事么,老夫要亲自会他一会!还有,照影,这件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就等着看聚义山庄的好戏吧。”
“全凭师父吩咐。”花照影乖巧道。
“对了,吴范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我们在西都没有见到他,而且……”花照影和池五爷对视了一眼道:“夜行门已经归灵山派下属了。”
“什么情况?!”岭南老怪蹙眉。
池五爷道:“夜行门向灵山派求援了,扬清……他允了……”
岭南老怪叹了口气道:“哎,我儿还是这般优柔。”
“其实,扬清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些年无人能撼动灵山派。”池五爷宽慰道。
岭南老怪负手来回踱步,思虑了片刻,道:“罢了,你们速速让吴范来见我。”
回完话,池五爷和花照影便下山了,下山的路上,池五爷絮叨:“老怪还是不信你,本来薛摩这事上,我还希望你来帮我呢,哪知他直接让你避嫌了!”
“为何不信我?”花照影挑了挑眉,不戴面纱的她,容颜艳丽而媚人。
池五爷随口道:“你和薛摩的关系……毕竟前情人嘛。”
“呵呵,你也说了,前情人嘛。”花照影笑了笑,故意把“前”字音拖了很长。
朝夕赶路,待洞庭八轩和薛摩回到江淮一带时,本应一起去一趟雁回宫,不料有人来报月满楼有贵客来访,薛摩便也只能和白爱临作别,只身回了扬州,薛摩倒是怎么都没料到,来的人是沈放。
薛摩将斟满的酒一饮而尽道:“这一杯我先敬逍遥剑,大恩不言谢。”
“什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