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你是我所有弟子里面最坚强的那一个。”紫苏自嘲地笑了笑道:“这次倒是我错了,你不坚强,你会做这样的决定,只不过因为……你怕他会爱上池笑鱼。”
被这么乍然点破,秦飒怔怔然红了眼眶,她看了紫苏一眼,笑得无奈,长舒了一口气,坦然道:“是,我怕他会爱上池笑鱼,我想让他念我一辈子,我这个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坚强,我不能承受,我一丁点儿都承受不了,若有朝一日,我失去了他。”
紫苏笑着摇了摇头,放眼望着这河川青山,幽幽道:“此一去,若成功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的吧?”
“我自然知道。”秦飒的目光开始慢慢坚硬,她缓缓道:“我秦飒可以为薛摩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死,只要可以为他分忧,我不介意用任何一种方式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紫苏面容渐渐冷峻,唇轻启:“那便好,你记住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牺牲就要有牺牲的价值。”
“从前我不知道,如今巧合体验了一回那火蛊的滋味,烈火灼心之痛,极度畏寒之苦,他捱了这么些年,我,又怎么可以失败?”说罢秦飒直视着紫苏的眼睛,紫苏看着那双瞳里的灼灼光芒,知道一切已有定数。
沁心凉爽的风迎面扑来,两匹骏马畅快地奔驰在大草原上,远处雪峰直插青顶,绿毯上炊烟袅袅,牛羊成群……
前面少女的声音,萧爽而来:“瑾哥哥,你看,你追不上我。”
薛摩跟在后面,也没赶鞭,只是笑,在碎叶城能出外这么尽情跑马的日子,其实并不多,是以,从背后看着少女被风鼓起的袍子,哪怕是清灰男装,都是这般明艳动人,薛摩恨不得能记住每道风拂过的痕迹,又怎么会舍得越了她而去呢?
少女并不明白,马倒是越驱越快了,到后来竟是怎么也赶不上,她竟越跑越远了,薛摩急了,想出声叫住她,却发现竟是怎么样也发不出声来……
后背渐渐浸出了汗,挣扎中薛摩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眼前没有苍茫的草原,而是再熟悉不过的陈设。
哦,原来已经回来月满楼了。
薛摩叹了口气,杵着床缓缓坐了起来,一抬眼,映入眼眸的却是夜夜那魂牵梦萦的身影。
秦飒正背对着他,在捣鼓什么东西,薛摩嘴角一翘,开心得笑了出来,那笑容如无邪孩童般纯真甜腻。
薛摩一掀被褥,赤脚便向秦飒疾步走去,秦飒听得身后动静,一回身,便被一股力量给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会要很久?”耳边薛摩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靠着他的胸膛,秦飒鼻子一酸,泪水便漫了上来。
秦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有些赌气埋怨,嗔道:“你看你!受这么重的伤!”
薛摩听着她娇嗔的语气,心像被裹上了丝丝棉花一样软糯糯的,他挑眉看着怀里的人道:“重么?”
还未等秦飒说什么,薛摩微微弯腰,手向下一滑,便把秦飒给抱在了胸前,他笑道:“抱得动你,就不算重。”
秦飒瞬时思绪起伏,眼看是要憋不住了,便只好佯装生气道:“你!你放我下来!”
薛摩倒也觉察出来秦飒情绪有些不对,忙将她放了下来,秦飒头埋得低低的,薛摩俯身去看,只见一片泪水涟涟。
“你怎么哭了?”薛摩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地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嘴里轻声喃喃道:“不要哭,秦飒,你不要哭……”
秦飒哭得薛摩心酸极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就一把把秦飒搂进怀里,在她耳边急急道:“我错了,你不要哭,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以自己为重,不再受伤了,秦飒,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哭了。”
薛摩的语气极尽温柔,甚至让秦飒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温柔加起来亦抵不过一个他?
风吹了进来,红纱随风摇曳,一对璧人如坠画中,房间里自是一派道不尽红尘旖旎……
直至有人来报,有贵客来访,薛摩才放了秦飒出去,秦飒出了房间,便在游廊里碰到一包裹得严严实实,身披斗篷面覆纱的女子,待那女子揭了半边面纱,秦飒才认出来人是紫苏。
紫苏见秦飒双眼红肿,想也知道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想事情有变,节外生枝,便提醒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就莫再动摇了。”
秦飒直视着紫苏的双眼,坦然道:“我秦飒不是反复之人。”
紫苏笑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紫苏进了房间,薛摩就坐在堂前,五年不见,紫苏便是细细端详起堂上人来,他离开碎叶城的是时候,尚是少年,模样青稚,如今虽也是清秀如昨,但瞳里眸色深沉,经岁月一番杂糅,他已然是这中原江湖里让人闻之色变的血衣魔头了。
薛摩不悦地微微眯了眯了眼睛,紫苏反应过来,行礼道:“属下见过……”
“闭嘴!”薛摩蛮横地打断了她:“屈侯琰允你入关的?”
紫苏起身道:“自是城主,他不允,属下怎敢私自进中原。”
“谁准你去掳池笑鱼的?”紫苏抬头见薛摩面覆阴云,可自然也不能让他知道,是屈侯琰做的这般打算。
思虑再三,想到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一不做二不休,紫苏就直接推诿道:“并不是属下去掳的池笑鱼。我得到消息赶到寒山峰的时候,她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了,我只是借别人的手想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