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却是静得出奇,只有那颗佛珠直直掉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薛摩垂着头看着自己胸前,他皱出褶子的眉头却忽然平了,他茫茫然地抬起头,下一瞬,一口鲜血,喷然而出……
“师父!”
“薛大哥!”
秦英和池笑鱼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出去的,两人一左一右想把半跪着的薛摩给搀起来。
“你不该冲出来的。”薛摩一说话,嘴里的血便直直流了下来,池笑鱼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也不说话,只是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薛摩擦拭。
她哪里还能顾忌得了那些?!
“池笑鱼!是池笑鱼!”
“嚯!行走的丹真心经!”
四周絮絮声刚四起,顾子赫一摆手,聚义山庄的人已然将池笑鱼围在了中间,生怕出什么不测。
“铛铛铛”少林戒严的钟声扶摇直上,响彻着整个少室山,林中有惊鸟成群划云而过,少林棍僧从四面而来,将禅房前广场上的人全都给团团围住了。
空玄大师和四位首座刚从禅房内出来,挡在薛摩身前那一排的月满楼守卫便全数剑出了鞘,战意凛然。
秦英气愤难当,指着空澄便骂道:“老秃驴,暗箭伤人,算什么名门正派?!”
“阿弥陀佛。”空玄大师面色凝重,口诵佛号。
空澄瞥了秦英一眼,望向薛摩道:“薛摩!我空知师弟固然有错在先,但也已然赔了命了,而今,你竟敢暗害我方丈师兄,简直欺我少林,寺中无人!”
“什……什么?!”
“这什么情况?!”
“薛摩暗害了少林方丈?!”
四下议论之声沸起,似是听明白了,又似是没听明白。
“你!你信口雌黄!”秦英急得小有结巴,面色涨红,硬是憋着胸中翻涌不止的怒气。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师兄弟几人皆已确认过,我方丈师兄确实死于焱火掌之下,薛施主,这天底下会使焱火掌的,可就只有你了。”空玄大师声沉而稳,偌大的广场,话毕都尚有回音,好些小辈已然面色苍白,小有不适,只道是这空玄的大狮子吼功怕是已练到极境。
“薛摩杀了少林方丈?!”
……
众人似是恍然明白过来,又惊又怒,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冯克和欧阳以烈对视了一眼,两人皆露出了胸有成竹地笑容。
“薛摩!”沈霄一声怒吼,全场屏息竖耳,江湖人都知道他和空无是数十年的旧交,薛摩按着胸口回身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无怒无惧,无波无澜。
正当所有人以为两人要大打出手时,沈霄不满道:“白正光,你们雁回宫简直猖狂!”
说罢,他冷睇向雁回宫的人,白正光站出来,一脸为难道:“沈兄莫急,雁回宫向来与少林交好,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我们……实不知情啊。”
冯克上前帮腔道:“就是呀,沈老莫怪错人了,月满楼本事那么大,他们行事我雁回宫本也管不了。”
白正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哎,说到底也是容想惯的,越发无法无天了,我们雁回宫也有责任,今日,月满楼便全凭少林处置,我等绝无二话,事后,也绝不追究。”
“你们!”秦英怒极而笑,嘴角带嘲:“好一个过河拆桥啊!”
冯克直勾勾地看着秦英,冷嗤了一声,面上满是不屑,倒也没有和他争,反而是笑眼看向薛摩道:“薛兄,你这事已然惹江湖众怒,我们实属有心无力,你也莫怪我等不念同门之谊。”
薛摩面色阴冷,双眼似鹰盯猎物般地看着冯克,看得冯克后脊一阵发麻,往日薛摩看自己,不论什么境地都还是能读出几分忍让的,而今,那目光里竟有种斩尽杀绝的苍凉……
冯克自然也不能输了气势,目光倒也不躲不避,但其中的色厉内荏倒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了。
“谁和你同门?”薛摩轻描淡写了一句,便回身看向台阶上的一众少林僧人郑重道:“我没有杀害少林方丈。”
“事实在此,你还敢狡辩?!”空澄喝道。
“呵……我薛摩虽然一身恶名,倒也自认坦荡,若是我下的手,我倒还真不惧,再背一条杀害少林方丈的罪名。”薛摩话一毕四周就炸了锅,有惊有叹,有褒有贬,然议声如潮,却也皆在身后了。
“狂妄至极!”眼看空澄就要出手了,但还是被空玄大师给拦住了:“那我师兄死于焱火掌,薛施主又作何解释?”
空玄一说话,满场瞬间静了下来,这随便讲句话都带着狮吼,论起内力来,着实太可怕了!
“请大师允许晚辈进禅房查看一番,焱火掌是个什么症状,我想在场的各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薛摩拱拳作揖,态度卑谦而诚恳。
空玄大师思虑了一瞬,便道:“你随我来。”
只有空玄和薛摩进了禅房,其余人皆在外面候着,已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都还没有出来,大家便都交头接耳起来,看上去等得也着实焦心。
欧阳以烈凑近冯克轻声道:“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冯克敛着眉,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低声道:“那和尚确实死了么?”
“确实死了,那小和尚亲眼看他喝下去的,而后我进去探过,也确实没了脉息。”欧阳以烈回道。
冯克呼了口气,眉目舒展,道:“那便等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空玄和薛摩就从禅房里走了出来,众人皆翘首看去。
空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