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一听,直接拍案而起,惊道:“你!薛摩!你和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你以为白容想给你十二路鸿雁令就单单只是为你而已吗?灵山派和雁回宫要结盟是不错,可是,究竟是灵山派吞并雁回宫,还是雁回宫吞并灵山派,这可是天壤地别的!”
“现在白正光和冯克一方独大,你以为白正光会甘心让雁回宫归属灵山派?白容想需要你去牵制,她需要一个两方制衡的局面,好让她将雁回宫无波无澜地交到沈扬清手里!”
薛摩微微挑了眉,他没料到秦英也能想到这些层面,确实,是为了他,但更是为了沈扬清,薛摩思虑了半晌,开口道:“我不管白容想的初衷是什么,可十二路鸿雁令是雁回宫的命脉,她终究给我了,不是么?”
结局确实如此,容不得秦英反驳,可是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持,薛摩知道秦英并不赞成自己的看法,薛摩深吸了口气,沉声断言道:“我答应她不杀,便是不杀!”
秦英微微皱了眉,终是吐露了心声:“你我相携一路而来,却让你无故蒙受这般屈辱,冯克的性命不取,我心不甘!”
薛摩一听知道秦英的这番打算竟不是从大局着想,而是夹杂了如此私心,不禁怒从中来,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要享来日翻手**的荣光,就该挨着眼下寄人篱下的屈枉,特别是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人!”
秦英知道薛摩动了怒,心虚道:“我刚才态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摩嘴角一扯:“没事啊,你帮我洗一个月的衣服就行。”
秦英一翻白眼,小声咕哝道:“洗就洗,不就是把衣服抱下楼给扫洒的大娘嘛。”
薛摩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拿着十二路鸿雁令翻来覆去仔细斟酌了半晌,一起身便拿起桁架上的毛绒披风笼在了身上,秦英看他动作,问道:“你这是要打算去哪?”
薛摩回道:“先去一个重要的地方。”
薛摩见秦英一脸疑问,直接道:“走吧,平沙寨。”秦英听罢眉一皱,抓起桌上的剑,便随薛摩一起出了月满楼。
两人至平沙寨时,已是天色渐晚,石阶两旁白蟠高悬,随风轻荡,在夜色中像极了整装以待的亡灵,两人栓了马,便拾阶而上,向寨门走去。
薛摩抬眼一望,寨门两旁的雪白灯笼,将匾额上平沙寨这三个字印得有些森冷,薛摩微微呵了口气。
一名小厮捧着白色的丧服上前道:“属下见过薛楼主。”
“无须多礼。”薛摩温声道,随即褪下身上的披风和袍子,穿上了小厮递上的丧服,秦英一上身,便觉衣服单薄,想到薛摩的体质,不禁担忧道:“要不让他准备件白色的披风吧?”
薛摩褪下了红色的玉制发冠,一头青丝便直及腰下,回道:“不打紧,我们进去吧。”
大堂前,跪了满满一院子的平沙寨弟子,这一眼望去的白色,晃得人眼睛生疼,薛摩不忍再看第二眼,绕过回廊,在堂前停住,平沙寨的大堂已然被布置成了灵堂,正前方正是萧游之的灵柩。
堂内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低泣,薛摩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迈不出步子,萧行之听到门口动静,回身一看,见到来人,依旧和气道:“薛楼主,请进来吧。”
跪着的女人一听到这话,猛然回身,面容甚是憔悴,却在看到薛摩的一瞬间,双眼掠过了一丝精神,女人起身,风一般地跑到薛摩面前,两手抓着薛摩的衣服,声泪俱下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嫂……嫂夫人……”薛摩双唇艰难地开合,却只说出这么几个字,秦英在一旁看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女人摇了摇头,眼泪便簌簌而下,道:“你不要叫我嫂夫人……薛摩!你还我夫君命来!”
萧行之上前劝道:“嫂子,别这样,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我们不能怪他。”
女人一拳一拳无力地打在薛摩身上,满面泪痕,哽咽道:“待我孩儿出生……你要我……怎么跟他描述……他来不及谋面的父亲?”
此话一出,薛摩一脸诧异地看向萧行之,萧行之点点头道:“嗯,嫂子,刚查出来有两个月的身孕。”
本来还能压制的愧疚瞬间喷薄而出,他是经历过少时双亲不在身边的人,那种缺失是弥补不了的,身无分文可以赚,武艺不精可以练,可是,父母不在了,那就是不在了,你知道那里就缺了一块,不能缝,不能补,到死都缺着一块!
想到这里,薛摩终是泪溢上了眼眶,怕她伤了身体,只能搀着女人劝慰道:“嫂夫人,你现在不能动气,身子要紧,那可是游之唯一的血脉了。”
秦英也上前搀扶道:“是啊,嫂夫人,请务必节哀,保重身体呐!”
萧行之向门口吩咐道:“来人,把夫人扶下去休息,另外通知医师过来。”
薛摩回过身,环视了一圈大堂才发现,堂内原来还有一人,此人正是沈放。
沈放走上前,道:“行之,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吧,待夫人情况稳定了,我再过来。”萧行之点了点头,沈放瞥了薛摩一眼,便随萧行之出了大殿。
一时间,大殿便清净了下来了,只有偶尔炸几下烛花的声音,薛摩走上前,看着萧游之的灵牌,心头百般滋味,喉头滚动了几下,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英轻叹了口气,抽了几根细香,对着烛火点了,一吹熄,香气便袅袅而上,秦英递给薛摩道:“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