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关……”柳无言轻喃着,眉心一点一点锁紧。
“对,进关!我就不信倾碎叶城全派之力,我们在中原还争不得一席之地!”鬼骨咬牙道。
柳无言挑了挑烛芯道:“争得了又如何?薛摩的月满楼,威震整个江南道,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也一样处处为人所掣肘?”
“嘁,那是他自找的,背靠大树好乘凉,那自然是要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鬼骨冷嗤道。
鬼骨见柳无言没有接话,反倒是脸色越发地苍白了,起身道:“我去找郎中给你号号脉,怎地脸色这么地差?!”
柳无言摇了摇头,连声道不用,只说休息休息便好,鬼骨执拗不过,也只得由了她去,待得鬼骨出了房间,柳无言思虑再三,开了窗棂,一支穿天猴长啸着仰天而去……
半盏茶后,一个白影翻窗而入,待站定,拱手道:“护法有何吩咐?”
柳无言起身道:“魑,你去通知薛摩,待过了子时,逐鹿台柱顶,我要见他一面。”
魑眸光一动,毕恭毕敬道:“属下得令!”说罢,倏忽间,便不见了身影,只剩下柳无言目无焦距地看着窗外苍茫的夜色,空余一声长叹……
月满楼的厨房里,白茫茫一片熏熏腾腾的烟气,如坠云雾间,氤氲得薛摩有丝不真切之感,他熟稔地把药从药壶里逼出来,端了碗勺,便朝秦飒的房间走去。
秦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眉目温和地一勺一勺喂她吃药,这样的场景太过和煦,静好得就如同平常百姓家一样,时光慢悠悠,温吞如水。
秦飒轻笑道:“从小到大,但凡我在你身边,便都是你喂我吃药,搞得像我没有手一样。”
薛摩一听也笑了起来,道:“净说胡话!”
待她喝完后,薛摩起身把药碗放好,又折回到小榻上,斜了斜身子,枕在秦飒肩上,轻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我亲手为你煎的药,亲手喂你吃的药,好像……才能更好的解你的虫毒一样……”
“呵……还说我,你不也是净说胡话!”秦飒浅笑盈盈,转而蹙眉道:“我来这里已经好些日子了,不知道城主那里……”
薛摩打断道:“他一日不催你回去,你就一日不要走!”
“可是你身体里的火蛊已经死亡多日了,我怕你的身体……”秦飒紧张地撇了一眼倚在她身上的人。
薛摩直起身,温柔地凝着秦飒道:“不碍事,我这么深厚的内力,即便那小东西死了,再挨个十天半个月的,亦是无妨。”
秦飒听得心头一恸,一双眼,水光潋滟,薛摩淡淡呵了口气,抬手轻轻抚着秦飒的脸庞,秦飒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他手指间的温度,他手掌心上的薄茧,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皮肤,虽是粗粝,却是惹得她把脸颊紧窝在他的手心里……
薛摩看着眼前的人,凝眉道:“小飒,待这里的事了了,我就带你离开,南至漓水,东至太湖,西至大雪山,北至大草原,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就我们两个人,不管其他!”
秦飒垂眸,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不管池姑娘了?”
此话一出,薛摩似是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随即便沉沉笑出声来,抬手刮了一下秦飒的鼻梁,道:“呵呵呵……我的秦飒,吃味了!”
“哪有?!”秦飒嗔道,一双杏目瞪得浑圆,整张脸都写满了狡辩,看到薛摩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又只得恼得咬唇垂了头去,两颊绯红如酒醉,半晌轻声道:“只要有你,在哪都好,连碎叶城,都好。”
薛摩愣愣地看着眼前一身落沓男装的人,脸上那般羞赧的神色,竟隐隐生出几分倾国倾城之姿,待薛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时,他的唇已然落在了秦飒光洁的额头上。
时间,有那么一瞬,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小飒,哥哥来……”秦英推门而入,待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的杵在了门口。
薛摩无奈地扭头斜睨着秦英,斥道:“这不敲门的习惯究竟是跟谁学的啊?!”
“唔……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秦英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薛摩起身道:“罢了,你既有事找你妹妹,那也别白跑一趟了,我正好是时候,要出去办点事。”
秦英一听紧张道:“什么事,要紧么?”
薛摩拍了拍秦英的肩头,宽慰道:“小事一桩而已!”说罢回身朝着秦飒灿然一笑,便提衫出了门去。
夜色渐深,邻近子时的扬州城,冷清的紧,秋风肃杀,长啸着灌满了整条端平路,卷了边的枯黄树叶被吹得拖拉在地面上,沙沙作响,寒意袭来,薛摩皱了皱眉,把毛绒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等到薛摩提气翻到逐鹿台柱顶时,只看到一抹清纤身影隐在一个大大的白色斗篷里,柳无言转身看到来人,嘴角微微扬起,道:“阿瑾,可别来无恙?”
薛摩微微颔首道:“自是无恙。”
柳无言拢了拢斗篷,走近道:“我今天来找你,想来,你也知道为的是什么事,我便也直说了,白容想和沈扬清这个亲不能成,雁回宫和灵山派这个盟也不能结!”
“那是自然!”薛摩看了柳无言一眼,垂眸道:“我想说的是……既然白容想这边行不通,那就从沈扬清身上下手,本来当初不也是做的两手准备的么,现在,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柳无言听罢,蹙眉道:“但是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