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瑞被褚良栋带回巡检司衙门,收进了监狱。
同监室的还有五六个人,有老有少,崔瑞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他们与别监室的犯人不同,没有上镣铐。
经过互相交谈,他们这才知道,都是昨晚见过妖怪吃人的幸存者,
他们搞不懂,他们又没犯法,为什么会被关在监狱里?
下午,四名狱卒进来提审了他们其中一人,是个六十左右的老者。
半个时辰之后,老者被抬回来了,被打的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几个人全吓坏了,狱卒又把其中一青年带走了。
崔瑞缩在角落,听有人问被打的老者,“老人家,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老者说道“官爷问我见没见过妖怪吃人,我说看见过,官爷又问我为什么不把妖怪当场抓住?我说草民当时吓坏了,实在不敢啊,
官爷大怒,说我危言耸听,造谣生事蛊惑人心,制造混乱,根本就没有妖怪吃人,当场打了我一百板子,
我瞅着不是事,就说自己看错了,不是妖怪吃人。官爷又问那死了的人是怎么回事?我说这我那知道啊?
官爷又怒了,又打了我一百板子。
我看这情形,再打下去这条老命没被妖怪吃了,先死在这里了,只好说那人是我杀的,为了隐瞒罪刑,才说是被妖怪吃了的,
诸位,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好自为之,官爷的板子比妖怪还厉害,他们上峰限期破案,抓不住妖怪,只能拿咱们结案啊……”
这一席话让几个人浑身冰冷,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第二个被提审的青年被抬回来了,情况跟那老者差不多,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已承认自己谋财害命,假托妖怪吃人隐瞒罪行。
被屈打成招也没办法,就算被判问斩,起码等到明年秋后,这比当堂打死还能多活大半年。
连续几人被提审,都差不多的情况,一个个全被定了死罪,最后才轮到崔瑞过堂。
崔瑞跟他们的情况不同,现场没发生命案,他就是想承认谋财害命都没机会。
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说说情况,也许就会被放回家了。
崔瑞被带上公堂,负责审讯的是一名文官模样的中年人,脸阴沉的像别人欠他几千两银子没还。
那官爷一拍醒木,“下跪何人?”
崔瑞伏地回道“草民崔瑞,没见过妖怪吃人,请大老爷明查。”
那官爷冷笑,“本官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问你妖怪吃人的事儿?说,济世堂医馆那两人因何失踪?与你什么关系?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崔瑞据实禀告,“草民去过医馆三次,是看病而去,其他情形一概不知,望大老爷明查。”
“还要狡辩!”那官爷醒木一拍,“你见医馆里女子生的美貌,色心大起,谋害两人性命,还诬陷人家是妖怪,是也不是!”
崔瑞年少,如何忍得了这种诬陷?大声道“草民冤枉!他们失踪与我无关,我也从没说过他们是妖怪!大老爷不要冤枉好人!”
“哼!”官爷一声冷笑,“不动大刑,谅你也不招!来呀!”
“吆!”两旁衙役齐声呼应,
“给本官拖下去,重打三百板!”他抓起一支令签,往堂下一掷!
如狼似虎的差役一涌上前,架起崔瑞往下拖,
崔瑞怒火上涌,破口大骂,“狗官!你诬赖好人,不得好死!你个狗养的畜生!打死我也不招!”
那官爷大怒,“辱骂本官,罪加一等!再加两百!”他抓起剩余的令签,哗啦全扔了下去!
“打!给我往死里打!”
五百板子打完,崔瑞只剩半条命,浑身是血被拖回来扔在堂上,堂上官爷命人拿了他手签字画押收监,等候秋后问斩。
处理完所有案件,这位上官冷笑,“哪有什么妖怪,全是一帮刁民闹事,幸亏本官明察秋毫,还我主陛下一个朗朗乾坤!退堂!”
这位官爷乃是丘洛城府尹,路明远路大人。
丘洛府尹主管京畿治安,如不尽快平息妖怪骚乱,将承担重大责任。
短短几个时辰,此案审的明明白白,卷宗整理上报刑部复议,朝廷嘉奖指日可待。
路大人退堂回府,早有下人安排酒宴,与娇妻美妾夜宴寻欢,共赏冬夜月光之皎洁。
雅室温暖如春,席间妻妾娇声燕语,路明远频频举杯,值此良辰美景,顿时诗兴大发,端起酒杯推开窗扇,仰望天空明月,口颂绝句一首
珠帘绣户掩春娇,吾意未足望九霄,广寒恒娥应寂寞,何不下凡度。
这诗中的意思是路大人娇妻美妾成群,意优未足,传说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很寂寞,不如下来陪我路大人过一夜。
合该路大人洪福齐天,许个愿都能立马心想事成,
只见天空之中,一条黑影由小变大,从月亮之上嗖地降落而下,一下落在路大人对面的屋脊上。
路大人眼神很好,发现对面屋脊上,下来的不是彩裙飘飘的嫦娥仙子,而是一个黄披发大蓝脸的怪物,一双血红的眼珠,咧着血盆大口,嘴角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闪着瘆人的白光!
这怪物盯着路明远,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声!
路明远手中的酒杯当啷落地,掉在窗外,
他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就算惊骇也不失态,强忍心悸慢慢转身,对还在欢饮的妻妾们僵硬的笑笑,“你,你们先喝着,我进屋躺会儿,回来再接着喝……”
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