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而来不敢讲。”安小泉笑了笑。“只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而已,还需要两位大人多多指点。”
他算是明白了,搁这些大人物面前就得谦虚,你要是敢吹牛逼,立马就给你甩脸子。
“哦?说来听听。”那孙先生颇感兴趣,直接搬着椅子坐到了安小泉旁边,还提了一壶茶来,小心翼翼给他倒上。
他决定了,一定要在这个年轻人的筹划上挑出一百个刺儿来,以报刚才打脸之仇。
“谢过孙先生了。”安小泉见状道谢,端起茶来饮了半杯,顿觉胸中舒畅许多。
他深吸了口气,又望向周县令,微笑着恭维道:“县令大人仁政,刚才学生趁进城时打量了一番,石钟县可以说是个富县啊。”
“呵呵,算不得,算不得。”周县令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摆手道:“只是力行当为之事而已,算不得什么。”
安小泉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又问道:“只是我看现在的情况,大家应该已经耽误了今年的秋耕吧?”
难民在城外环绕,附近乡镇根本不敢住人,城里的居民也同样不敢出城,地里的活儿自然是耽误了不少。
“唔…是啊。”周县令略微迟疑,点点头道:“确实是耽误了些,但现在也没功夫考虑那个,一直在操心难民的事。”
“那大人有没有想过,发动难民前去秋耕呢?”安小泉饮了口茶,眼神略带感慨道:“大人这段时间,一定只想着怎么把难民赶走吧?为何不想想把难民们留下来呢?石钟县可是个富县,再容纳十万难民,其实也并无不可,反而可以借此机会多开发一些没用到的荒地,使得县里更加繁荣。”
“嗯?”周县令皱眉,仔细看了看安小泉,终究还是没敢再训斥,忧虑的点点头道:“县里的确可以容纳这十万人没错,但没粮啊,把他们留下来我可养活不起。”
“呵。”安小泉闻言笑了笑,摇摇头道:“要我说的话,不是养活不起,而是大人从没有考虑过此事罢了。”
他正色道:“根据学生来时的观察,石钟县的人口大约有三四十万没错吧?那么只要沟通的好,把十万难民化整为零的融入其中,好像也并非难事,毕竟这些难民并非是好吃懒做,而是无事可做。”
“哦?详细说说。”那刘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颇有兴趣的追问,又给安小泉倒了杯茶。
“简单来说,就是设置租町。”安小泉拱手相谢,然后解释道:“让石钟县的百姓把自家田地分出一部分来,租出去让难民种,收成由本县百姓掌握,但本县居民也需要提供饭食给这些难民们食用。”
“没那么简单吧?”刘先生挑眉,质疑道:“要知道本县的百姓也并非好吃懒做之辈,田地自家就可以打理,何必再去雇用难民?还要分给他们饭食,本县的百姓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哇,挑了一个刺儿,好兴奋。
“先生此言差矣。”安小泉笑了笑,拱手问道:“若说刘先生是此地百姓,家里有五亩良田,我则是城外难民,饥肠辘辘,先生家里的田地马上便要荒废了,却发现我拦在你家门前,让你不得打理,你会如何?”
“这…这是强盗行径!”刘先生想了一下,脸色微变,眼中有些羞恼道:“如此作为,怕引得百姓不满,闹起来怕是比难民还凶。”
“确实如此,不过却也并非不能实行。”安小泉点头却又摇头,解释道:“本县百姓现在虽然处境尴尬,但至少有吃有穿,安抚起他们来,比安抚城外的饥饿难民要容易许多,只要县令大人能激起他们一些怜悯之心,相信百姓们的抗拒就会消下去许多。”
“说的简单。”刘先生忍不住轻哼一声,依然不满,想了想又问道:“而且就算你能安抚住百姓,那筹划起来总也事需要时间的,这段时间你拿什么养活难民?实话告诉你,发下来的救济粮支撑不了两天了,这点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这个啊。”安小泉闻言也有些皱眉,犹豫一下道:“这个有些难,需要县令大人拿出些胆气来。”
“哦?怎么说?”周县令被调起了兴趣,敲敲桌子道:“本县令虽是文人,但若是能护得百姓安乐,作出武夫之举也尚无不可。”
“大人仁义。”安小泉立刻恭维。又笑着问道:“只是不知,县里的粮商,你敢不敢动?”
“……”
周县令闻言顿时哑然:妈卖批,没这么打脸的。
他噎了好一会儿,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语才道:“粮商动不得,他们也是良善之家,平时作为并无太多不当,本县令没理由去动他们,而且,粮商也不同于普通商户,他们掌握着国之根本,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命于朝廷的,要是动了他们…上面治罪下来我担不起啊。”
他说最后一句时长长叹了口气,再无刚才的豪气。
“此事确实难办。”安小泉也有些叹息,却依然争取道:“但县令大人可知,为何卞阳知府敢扣我们的灾粮?”
“不一样的。”周县令瞥了安小泉一眼,无奈苦笑道:“知府大人此为,有好有坏,最主要的便是受害者无力发言,怕是没人去告他,但我若是敢乱来的话,光是这些粮商就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没有可比性。”
知府扣粮的受害者只是难民和一些下官,对他无力掣肘,但安小泉筹谋中的受害者却是那些粮商,周县令实在不敢动。
“也是啊。”安小泉听出县令无意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