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张天师一跌倒,刘长弓等人立即冲上几步,呈半圆形把他包围在中间,三十把长弓一齐指着他。任他武功再怎么高强,也难逃被乱箭射死的命运。
刘长弓回头看着郭旭,看他是否还有话要问张天师。
“且慢!”法护大师急忙大叫,“千万不可再杀人了!”
郭旭看着法护大师,道:“大师有何指教?”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法护大师脸色苍白,双手合十,不住的念着佛号。
他看着郭旭,痛心疾首的说道:“施主,你杀孽太重,双手沾满血腥,真是于心何忍?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怕做噩梦么?”
郭旭道:“大师你也看见了,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了。”
法护大师摇头道:“唉,这些人虽然一时贪念,前来与施主为难,可是也最不至死。施主只需给以小小惩戒即可,又何必痛下杀手呢?老衲本想从中斡旋,劝大家以和为贵,如今……唉……阿弥陀佛……”
郭旭看着法护大师道:“我想请问大师,佛祖会和魔鬼做朋友吗?”
法护大师愣了一下,道:“不会,但是会原谅他。”
郭旭又道:“如果这是一个吃人的魔鬼呢?如果佛祖有能力除掉魔鬼,却没有出手除掉他,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被魔鬼吃掉。你说,佛祖对那些被吃掉的人,是不是应该也负一部分责任?所有佛祖也说了,除魔即是行善。”
“阿弥陀佛,”法护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人性本善,人人皆有良知。我佛慈悲,当尽力导其向善,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我再请问,为什么好人要历经千辛万苦方能成佛,坏人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郭旭看着法护大师继续追问道。
法护大师道:“因为在放下屠刀的时候,那人已经良知发现,佛性已在他心中萌芽。我佛割肉饲鹰,也正是要以无边的慈悲之心,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唤起魔鬼的良知佛性。”
“如此说来,是不是以魔入佛更加容易?”
法护大师沉默良久,无言以对。
郭旭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个凡人,做不到佛祖那样割肉饲鹰。我的任务,就是送魔鬼去见佛祖。”
法护大师看着郭旭,痛心的说道:“施主,你可知你已开始堕入魔道。若不及时悬崖勒马,恐怕以后万劫不得超生啊。”
“是吗?也许我什么时候突然想通了,放下了屠刀,就立地成佛了,搞不好比你还先得道呢。”郭旭悠悠的说道,“大师果然是慈悲心肠,到时候我会来渡你的。”
法护大师不理郭旭的胡言乱语,道:“想当日,郭雄施主也曾带小施主你到我白马寺中。那时施主只不过四五岁,却已有菩萨心肠,眼看一只小狗受伤,还尽心为其治疗,不知施主你可还记得?”
“我不记得了。”郭旭说道。话虽这样说,郭旭却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记得,好像似乎真有过那么一点印象。但是当然,他自己可以肯定,郭雄肯定绝对没有带他去过白马寺的。
“那时老衲对施主你的印象就特别深刻。”法护大师继续说道,“交谈之下,发现施主虽然玩世不恭,却是宅心仁厚,对人间不幸充满同情。你还说,你将来要开一个大大的食邑,让天下的百姓都有饭吃,此事,施主又是否还记得?”
郭旭摇头。
杨清风却在一旁插嘴道:“此事我倒还依稀记得。那时候总镖头就说,开这样一个食邑需要很多很多钱的,郭大少就说他将来会赚很多很多钱的。是不是这样,大师?”
法护大师点点头,叹息道:“老衲万万没想到的,如今的郭大少竟然如此嗜杀成性,从救人变成杀人,当年宅心仁厚的孩童渐行渐远,怎不让人痛心疾首?施主,听老衲好言相劝,及时回头,为时未晚,杀戮和血腥会蒙蔽你的双眼,你也会沉沦苦海的。只有以宽厚的胸怀包容万物,你才能得到大欢喜。”
“我不同意大师你的说法,”杨清风说道,“我们现在做的事,与郭大少当年说的话并不相悖,我们杀戮,正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能活着,能吃饱饭。”
郭旭也看着法护大师道:“大师,我十分敬重你的为人,真的,但是我不太赞同你们佛家的处世哲学。你们教人隐忍,教人逆来顺受,把希望寄望于来世。可是我只想今世能够昂首挺胸,问心无愧!在此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朝不保夕,人人都身不由己。我就是要告诉所有的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错!”那边的陈午大声叫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好不容易来此世间一遭,怎可如蝼蚁一般悄然死去?!”
阮世忠也大声叫道:“不错,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想着活着回去,怎么也得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
杨清风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
屠洪刚、阮世忠、陈午、冉瞻也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
中间还夹杂一个孩童的声音,那正是冉永曾。
几百军士兵器指天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
镇外几千个男儿如雷般的声音跟着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
法护大师环视着众人,只见阮世忠、陈午还有那些军士,一个个怒目圆睁,眼含血丝,激动不已,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各位泥足深陷,老衲道行低微,无法劝服各位,也是无可奈何。如今老衲只想回去寺中潜心修行,再不问红尘俗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