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怡和居的小套间里,沛林和寻香坐在里间的大椅上,眉头紧皱:“香儿。三叔来了,明天祖父让我跟三叔一道去浑水县查案,我不想去查这案子。”
椅上摆着只小木几,寻香一边煮参茶,一边道:“白天沛丰来过呢。你可是做梦都想不到他来干啥?”
“大哥惹祖母生气了?”沛林抬眼看着她,想起傍晚回来时,祖母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原来是沛丰来过了。
“那倒没有。”寻香满上一杯参茶放在沛林面前。
“那他来做什么?”
“他来帮三叔的忙。三叔现在和三婶关系不好,宠着清禾,有了孩子,想卖寻家茶,在别处开个寻家茶业的分号,给清禾谋个出路。”
沛林惊讶道:“白天见到三叔,他没提这事,只是一直很愧疚的样子,弄得我极不自然。其实过去的事,也不全怪他。清白有孩子了,依三婶的性格,哪会容得下清禾母子?”
“是呀。我们经历这么多事,哪有闲心去记着那些不愉快的事?”寻香端着一杯参茶喝一口,滚热热的,很暖人。
“那你答应没有?”沛丰关切地问。
“我没答应。先让大哥给三叔捎了二千两银子去,好让清禾安心地生孩子。可我觉得大哥虽是帮三叔出面办事,说到后面,怎么觉得象开分号的事与他也极相关了。”
沛丰眉头皱得更紧,“白天寻飞在外面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大哥的,听说大哥和春桃好得要紧,大嫂在巡城时,大哥便常常去偷会春桃呢。”
寻香一震,谷沛丰和春桃搭上了?
莲儿有好一阵没上春风楼了。春桃和沛丰好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春桃有个归宿是好事,可是偏偏是谷沛丰,莫非两人旧情难忘?
寻香明白过来,“这么说是大哥想和三叔一起联手开个寻家茶业分号?两人都为了藏个女人?”
“依大伯母和大嫂的性子,要是知道大哥在外和春桃好上了,那还不把春桃活剥了皮?”沛丰叹道,“春桃算是我们朋友了。说来,我们希望她有个归宿的。”
寻香轻叹一声,“唉。不是我不帮他们。如今寻园回来了,寻家茶业要继续做下去。分号可不能随便开,若是做坏名声和信雀,那可不利寻家的招牌。”
“那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三叔对我有养育之恩。春桃和彩凤可是寻家茶业的外参。我们欠着他们的情呢。”
寻香点点头,靠在腰枕上,托腮看着跳动的灯焰,“明天你们就走吗?”
“我不想去浑水县!你知道。”沛林把头往寻香面前一伸,极小声道:“我可不想查到真相。气死祖父祖母。”
寻香直起身,催他先把参茶喝了。
沛林喝干茶,倒在椅子上,象孩子一样道:“干脆我装病吧!”
寻香掩嘴一笑,或许这真是个办法,没有反对。
“对了。再过些天你十五岁了!”沛林眼神柔柔地看着她。
寻香脸一红,取下帽子,摸摸光溜溜的头。“嫁给你时就输过妇人头了。”
沛林摇摇头,火热地眨眨眼睛,“我说的不是这个。”
寻香跳下大椅,“我去看看祖母她们在逸安居打牌吧。”
沛林一把拉着她,“今晚可是。因为我明天要出门,大家特地让我们关在屋里说说话。你才和我说多会话。就要跑了?”
寻香两颊通红,其实她很怕圆房那天的到来,所以想跑。
沛林把她拥在怀里,香了香,两人浑身滚烫,寻香挣扎开,“待会要来人了。”
“少奶奶,少爷,太皇太后请你们过去一下。”果然,莲儿在门外叫道。
沛林坐起身,理了理衣衫,不解地道:“皇姑婆又要说什么呢?不是让我们好好聊聊的吗?”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寻香娇羞道。
怡和居通往逸安居的一段小路,挂了五盏灯,以方便大家晚上畅行。
逸安居里炉火温暖,太皇太后、周氏、成氏和莫氏四个边烤火边打骨牌,边聊着天。铃儿睡在侧边的软榻上,一边打盹一边听她们说话。
“表嫂怎么还不来陪我呀?”铃儿的伤好了许多,可是没痊愈,大多时候被几个长辈按在屋里修养。
“少爷和少奶奶来了。”莲儿先跑回莫氏身边报信。
太皇太后正好胡了一个清一色,倒下牌,呵呵笑道:“寻香就是我的救星,瞧她一来,我就和了大胡。”
周氏、成氏和莫氏连忙从衣袖里掏银子,太皇太后不客气地把银子收过来堆在身边一张凳上的盘子里。
莲儿伸头看一眼那盘子,银子堆得跟小山一样高,啧啧道:“太皇太后,你的手气怎么可以这样好嘛?瞧我家老太太输得最惨。还有马老夫人,马夫人,你们都不手下留情一点。”
莫氏硬气道:“这可是手上过的真功夫呢。大家玩的就是个手气。我今天手气不好,全怪一大早谷家不孝子跑来闹。”
“皇姑婆,外祖母,舅妈。”
寻香和沛林进来,关上门,看眼屋里没看到祖父,他应在自己屋里看卷宗吧。
“寻香你可来了。”铃儿都快睡着了,可是整天睡着,对睡觉极其厌恶,寻香一来,立即清醒过来,坐起身向她招手,“你过来挨着我坐!”
寻香坐到铃儿身边。
太皇太后把沛林叫到她身边坐下,莲儿歪头看了眼太皇太后的牌,黑潭目惊辉闪闪:“太皇太后这牌也忒好了吧?上一把清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