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也过去帮忙看药材,小牛把给李子媛捡好的药放在一边说了一声也去做事了。
张老大夫叫李子媛坐下说话:“阿媛,你怎没发现这个有问题的?”
“以前爹爹在家总教我背百草经啊,况且小时候我常来药铺,师祖你还拿药逗我呢,就这么认识了呗。不过认识的不多罢了,我看八角,其实是想一会带回去几个烧肉吃。嘿嘿。”
“你这孩子。我看你叫小牛捡的都是驱虫的药,可是要做药囊?”
“是呢,家里头最近蚊子挺多的。”
“叫你爹给你多包一些,听说前些日子家里出事了?可都好了?”
“嗯,劳师祖您关心,已经没事了的。”
听王氏提过几句,李子媛躺床上的时候,张老大夫派人送过滋补的药材,看病甚的都没收银钱,是个不可多得的长辈。当年李老大虽说是托了关系拜在他门下,可他愿意收下,也是医者仁心。大把的人想把家里子侄送来呢,何苦接受一个不知道活多久的病弱孩子。
李老大能活这么久,还能娶妻生子,里头有张老大夫一大半的功德。
做大夫的,可能小小一个举动,就会影响一个人的一辈子,进而影响一个家庭。
李子媛看在面前胡子花白的老人,似乎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新的认识。
“师祖,这故意送假药过来的,您心里有数没?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您这可得好好想想折。”
“哎......做虐哦!我百草堂开了这许多年,城外山里头许多村民就靠着挖些药草送过来给家里添些荤腥。打从几个月前,北方来了一波卖药材的,找了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做靠山开了家千金堂,硬是把宁城所有药堂的主事人都叫过去。人说了,药只能从千金堂那里进,价格也正常。可我想着,选一部分确实好的进来,一些平日里山民们送的多的,我还是从山民那里收。谁料到,千金堂还派了人守着各家医馆,一见开的方子拿的药有没从千金堂进的,半夜就上了门,丢下一句话,说后果自负。”
张老大夫说着说着气上来了,连连咳嗽。
李子媛也很无奈,搁二十一世纪也是一样的。上头一句话,最近xx药要绩效考核,卖的好有奖金,卖不好扣奖金。各个科室下指标,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有时候想着,反正有医保报销,吃了也没啥坏处,照样给人开。
张老大夫想的不一样,他得想着这么多年,百草堂的药是山民们供的。山民们靠着百草堂日子好过一些,百草堂也因为这些药草顺利经营近百年。不单单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还有这许多年的交情。
“我还记得我刚看诊那会,有个老大爷领着个孩子来找我父亲。他说他不中用了,以后他孙子过来送药,领他过来认认人。还说山里不产粮,就靠些草药野味的换米粮回去了。我父亲叫我去认识那个孩子,告诉老人家,你有孙子,我有儿子。只要百草堂开着,他们都能往百草堂送药。”
“那怎么办,师祖,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哎,阿媛你先家去吧。这些事,没得要你们小孩子操心的。”
傍晚李老大到家,神色疲惫,可见是累狠了,饭都没吃,只说了一声先去床上眯会。王氏跟着过去,硬拉他起来灌了一碗米汤作罢。
李子媛有些羡慕的看着夫妇二人,王氏见自己的动作被女儿看见,不好意思起来。
故作镇静道:“米汤最是养人的,你爹身子骨不好,一口没吃就睡,起来定要头晕。”
“爹爹和娘亲真好。”
“现在才知道爹娘好啦?”
“不是,我是说爹娘的关系真好。以后我也要这样才是。”
“没出嫁的姑娘,说什么呢。不是说要做药囊么,把针线笸箩拿来,我来给你缝。“
幸而原身李子媛针线上的活计也不出众,现如今李子媛还能假借长时间没拿针线手生的理由敷衍一下。
李子媛拿了药杵,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杵药,王氏坐在对面缝药包。
剪一块长方形的布条,对折,沿着缝走针,翻回正面把药粉塞进去,把口子束起来就得了。
“阿媛,你那个同窗送过来两块上好的细布,娘给你做身里面穿的衣服吧?”
“不用了娘,你给自己做就好,我衣服多着呢。”
“那好的料子,娘穿糟蹋了。”
“穿了才不叫糟蹋。娘,你想想,你难道到老都不准备穿身鲜亮的么?那一辈子多可惜。”
“可惜什么,你和你哥哥都长大成人了,娘也没饿着冷着,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世间许多父母,有人不爱孩子,有人爱子如命。
王氏这辈子就只求个孩子好,什么好的都给孩子。就拿吃面的事说吧,李子媛碗里肯定卧着鸡蛋,上面肉丝也比她自己的多多了。
得块好布料说自己穿是糟蹋,李子媛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心里记住,等自己挣钱了,给王氏买成衣。这要是只买布料,只怕堆在家里发霉王氏都不会做衣裳。
母女两个说话,也不过是些吃啊穿的,还有家长里短。
李子媛就问王氏:“我没醒的时候舅舅过来过?”
“来了呢。家里最近吃的菜都是你舅舅送过来的。”
“娘,那你几时再回村里啊,带上我呗,我想看看我外婆去。”
听见女儿这般说,王氏心里是极欢喜的。原身李子媛不是个坏孩子,不过她自诩为城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