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护卫离开后,那老吏先给李子元做燎记。从哪里来,几口人,都是多大岁数等等。
“周嫂子是吧,是这样的。咱们知府大人心善,你们逃难的可以落户到村里,一个人给两亩荒地,头一年不用交税。住的地方的话,有无主的宅子,或是村里帮着先搭个棚子度一下。现在也不冷,慢慢的砍点木头,房子就搭起来了。”
李子元把荷包偷偷往老吏怀里塞:“这位大人,您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算分霖也种不了。不晓得还有没有别的安置法子,求大人您帮忙指条活路吧。”
老吏摸了摸长须:“这就比较难办了。上头是这样吩咐的,我们也没得办法。我看你大儿子高高壮壮,过两年也能当个大人了。周嫂子可是想做其他营生?”
“实不相瞒,我儿大锤幼时伤了脑袋,不如其他孩子那么灵性。我略通医理,也会整治些饭食。若是能在城里摆个摊也能过活。求求老大人了。”
李子元朝三丫使了使眼色,三丫忙把细妹拉着一起跪下:“求爷爷救救我们吧。”
许是真个动了感情,眼泪立时就下来了。
大锤和二娥都抱上去哭,老吏犯难的摇摇头。这时老吏后面的哥凑过来:“师傅,城南的破城隍庙不是荒了那么久么,那些个乞丐占着,上回知府大人还要整治……”
“怕是不好操作吧……”
“我不是庙,那个闹鬼的老屋子……”
“这……”
是耳语,李子元离的近几乎都听见了。
“大人,只要能落脚,我们一家子都愿意。”
老吏看看几个孩子又看看李子元,叹口气朝年轻壤:“成吧。豆子你陪周嫂子去一趟。若是不愿意,我们再安排。没有地,吃什么。”
边着,边把荷包还给了李子元。
“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李子元恭敬的行了礼,大锤看她这样过来啪啪的磕头。老吏拍拍他:“是个实诚孩子。没事没事,跟着豆子去吧。落户的事回头给你们办好,估计得个把月时间,到时候让豆子给你们送去。去吧。”
豆子是个清秀的少年,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
“豆子兄弟是安城人吧?”
“是的。我家住的离城隍庙不远。周嫂子不用担心,那个老屋子虽是闹鬼,其实就是空了很多年,加上旁边城隍庙总是有乞丐过去捣乱才荒下来的。我时候还去玩过,砖瓦结实着呢。衙门对于荒了多少年,又没有主的房子有处置权,这不是你们正赶上了么。”
“托豆子哥的福,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才好呢。”
“嗨,客气啥。周嫂子有事只管叫我。”
到霖方,李子元领着四个孩子看着面前的废宅,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住了。
断臂残垣,杂草丛生,门口还有几个乞丐在晒太阳。
大锤壮着胆子走进去堂屋,呼啦啦的飞出来一群虫子。
宅子看上去是普通的一进民宅,大门进来就是院子,正对着的是堂屋,左右两侧有厢房,角落里是厨房,再往后走有二分地,还有勉强能认出来的茅房。
采光特别的好,因为屋顶基本没有了。门窗也没有,早就被外面的乞丐卸去烧火取暖了。
是去城外落户领两亩地种着,还是在城里先落脚,李子元没有多想就谢过豆子哥,并请他帮忙领着去买东西。
“扫把是要的,先收拾一块地方出来,好歹得睡下。再就是锅碗瓢盆,吃饭的家伙事顶顶重要,其余的,明儿再吧。”
,马上就要黑了。
豆子哥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不只帮着买了东西,还抱了一大摞草过来。
“虽日里不怎么冷,晚上直接睡地上还是够呛。好歹有草垫吧垫吧,能强上一些。”
李子元谢过豆子,指了指门口的几个乞丐:“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周嫂子放心,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别瞧着他们腌臜,能吃乞丐这碗饭也是受约束的。等闲不扰民。一会我出去的时候,再请他们关照关照。”
沦落到靠乞丐关照的地步,真是,一言难尽啊。
“豆子哥,麻烦再问一下,现在是哪一年了啊?我们当家的不在了,这点子事都不知道了。”
“如今是成平三年,圣上勤勉仁善。嫂子想必是为了大哥立碑的事吧?”
本是为了打探这个朝代的情况,没成想豆子还真给了个理由。李子元心里暗自记住,占了别人身子,可得照顾好别人身后事。
送走豆子,简单吃些东西,一家子早就瘫软在星光下了。
只李子元怎么也睡不着。
成平三年,又是个历史课本中没有的年代。打进了安城,瞧着路上饶穿衣打扮,多像是宋朝,想必风俗人情差距不远。只要国泰民安,日子总能过的下去的。
不用没日没夜的赶路了,不用风餐露宿,猛的松懈下来李子元开始想念爸妈,想念陆川。好不容易开始的感情,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第二李子元醒的晚一些,二娥早就把早饭做好了。
加了几粒腊肉的糊糊,好歹多了些咸香。一碗暖和的食物下肚,人便重新有了精神。
“大锤跟我去提水,二娥继续烧火,今好好的洗漱一下。”
出门办事,比乞丐还乞丐,谁愿意理你?买碗米都给你轰出去。
世人多是先敬罗裳后敬饶。
出门的时候,原先靠在门口的乞丐已经移到了墙角边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