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话好言好语的护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了撇嘴看了看门口道:“刚刚有人砸了我们护士站。”
“啊?那你没受伤吧。”
“没事。我就是不明白,都是爹生父母养的,那些人也太欺负人了。我们护士长都怀孕五个月了,挺着肚子呢,把人推的都见红了。”
李子元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没叫保安科过来吗?”
护士听过李子元,点头报了个微笑。一边给刘阿姨测体温一边回答道:“叫了,都报警了。那一群人,十好几个,就是来讹钱的。原先三号病房的老太太,癌症晚期,五个子女谁也不管。前几晚上过世了,通知家属过来领遗体,一开始谁也不乐意来,谁知道后面家属合伙非老太太住进来的时候是好好的,是医院把人治死了。本来把尸体抬着在楼下闹,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来了,把我们护士站都给砸了。”
“也太无法无了!”
刘阿姨咂舌:“警察不抓吗?”
“哼,要是抓倒好了。先前就闹过一次这样的事,后来还不是医院出于壤主义赔偿了一点钱。”
护士麻利的过来给李子元量体温,顺手还给桌上的橘子皮给清理了。
“谢谢你。”
“李医生客气啥。您好了,我们都高兴呢。前几李叔叔还给我们送了不少汤喝,该我们谢谢你们才是。您好好休息,我先忙去了。”
刘阿姨硬往护士口袋里塞了两块巧克力:“还没吃饭呢吧,别低血糖了,不是啥好东西,拿着拿着。”
做护士的,吃饭都跟打仗一样。每个人都在网络抱怨医院床铺太少,有时候要睡走廊如何如何。就没人护士要照鼓人变更多,她们的工作量得多大。更何况,早晚轮转,怀孕都没特殊待遇。收入和付出相比,远远达不到。
李爸去了好一会才回来。一手一个热水瓶,顺手就搁在刘阿姨柜子旁。
“大哥,又劳烦您了。太感谢了。”
“嗨,一个病房住着也叫缘分不是。甭客气。”
李爸细心的兑好热水,给李子元擦脸擦手。
“爸,我自己可以的。除了躺久了有点肌无力,都能动弹。上厕所我都已经能直接上了。您别忙活,歇会。要不,您陪我下床走动走动?”
“就在病房里走两步就好,外面乱糟糟的。造孽哦!个老太太死了也不清净。”
“您瞅见了?”
“可不,拦在走廊上,谁都不让过。我们都受不了了,警察同志还在好言好语相劝。搁以前,直接抓了了事。”
“人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嘛。”
“元元,我越想越觉得你还是别做医生了。我听挺多医生转行去做什么医药代表,照样赚钱。”
“嗯,听您的。不做了。”
“真不做了?你这一口答应了我心理还有点不自在。当年你想学设计,是爸妈逼着你学医的。想着又体面又是铁饭碗,谁知道这么遭罪呢。”
和下父母一样,李爸李妈恨不得把孩子什么都安排好。早年因为这个家里还动荡了几个月,后来是李子元妥协了。
不妥协没办法,上学要钱的。她也没那个骨气和能力去搞定自己的学费生活费。
所以,经济能力决定家庭地位。
“我现在这样子也不是我想当医生就当的。毕竟遇到这么大一场事故,身体状况,心理状况,医院要重新评估的。不定调我去做个后勤啥的。”
“后勤也行啊。朝九晚五双休,交个五险一金。我跟你妈都有退休金,日子不比人家差。”
“您是这么想,我妈能同意吗?”
李爸心态平和,想着女儿只要活着健健康康就好。李妈历来要强,李子元躺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想法可能和李爸一样,但是李子元好了,一名医生女儿给她带来的荣光她不一定舍得。
不是谁更爱孩子,是各自追求不一样。
要起来,李家没有李妈这样要强,日子且过不成这样。
早年厂里宿舍拆迁,按理来,只能置换一个六十平的两室。当时许多人和李爸一样,想着够住就校李妈不同意,一辈子憋憋索索的住筒子楼,借钱要了个三室一厅。李妈的理由是以后李子元嫁人生孩子了,带孩子回来家里太住不开,连娘家都不能住心里多委屈。再者,人女婿瞧不起。多买的三十多平这多年早不知道翻多少倍了。
现在那些没舍得加钱换大房子的,别提多愁了。北市房价一年比一年涨,六十平还建房卖了去买大的,只能付个首付。家里两辈人一起掏空口袋还贷款,多辛苦!
不换?不换孩子结婚怎么办?住的下嘛!
闲话一会,李子元出零汗就靠着墙边站着。
“爸,你上床上躺一会去。”
“我又不累,别把你被窝搞脏了。”
“爸,您跟我实话,我这回生病家里积蓄都掏完了吧?”
医院给医生都交了社保,李子元自己也买了商业保险,医院还给减免了一部分费用。按理当时的肇事者应该赔偿所有医药费用的,不过那个丈夫被抓了,妻子还在化疗,根本没钱给。法院强制执行也不能太不讲人情,就这么拖着。
李子元从规培开始,才做上医师,每个月没啥钱,根本没什么积蓄。肯定是李爸李妈拿棺材本出来的。
“还好,没拉什么外债。医院已经给减免了许多了,上回有个进口的药,医生找我了,是对你比较好,但是得自费。国内的那种药社保能保七成,药效没有进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