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二老爷虽因二夫人的话对太夫人越发添了几分不满,到底不曾诉诸于口,只是面色不善的站在原地。
他不说话,太夫人也不说,其余众人就越发不敢开口了,屋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小丫鬟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侯爷回来了!”
太夫人忙道:“快请进来!”
屋内众人方如蒙大赦,都悄悄松了一口气,齐齐往门口方向望去。
果见宁平侯大步走了进来,面色铁青,眼神凌厉,一副正处于盛怒中的样子,显然他也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宁平侯先弯身给太夫人行礼,只是不待他把礼行完,太夫人已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理会这些个虚礼做什么,还是赶紧商量一下今日该怎么善了是正经!”
宁平侯便也不再行礼,问太夫人道:“不知母亲有何高见?”
想起大杨氏之所以一步一步发展到今日连杀人放火之事都敢做,可以说全是大儿子一手纵容出来的,太夫人满心的怒火总算找到了发泄口,冷笑说道:“我能有什么高见,我敢有什么高见?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抬举得她那样,若不是她犯了错都有你擎天护着,让她有恃无恐,她又怎么敢一次比一次犯的事大,一次比一次胆大包天,终于酿到今日连杀人放火都敢去做的地步?”
宁平侯正满心的烦躁,闻得太夫人这话,不由越发的烦躁,只碍于太夫人为尊为长,不敢口出恶言罢了,只语气也颇不善就是了,“当日那个贱人被送去家庙之前,儿子便要杀了她的,是母亲您百般拦着,儿子才勉强同意送她去家庙的,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您却又怪到我头上了,早知如此,当日我便该杀了她,一了百了的,也好过今日赔上一府的脸面名声!”
“你的意思,这还是我的错了?”太夫人一下拔高了声音,“你可别忘了,这件事发生在端午夜,日子远在送那个贱人去家庙之前,那时候你护她护得什么似的,舍得杀她吗,如今……”
话没说完,已被一旁一直未出声的三老爷忽地出声打断:“母亲,大哥,眼下不是争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如何解决此事,如何将对我们宁平侯府的损害减小到最低!”
太夫人脸上的怒色就渐渐散了去,片刻方看不出喜怒的道:“老三说的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将对我们侯府的伤害减小到最低。”也不怪老三着急,他的儿子们都还没说亲呢,若是宁平侯府此番颜面尽失,以后还有哪个好点的人家会把女儿给他儿子做媳妇?
宁平侯也不再多说,抿唇沉默了片刻,方沉声道:“我方才想了想,唯一能将对我们侯府损害减到最低的法子,便是立时将那个贱人给休了,——我家世代清白,如何能容忍此等毒妇?在将其送去家庙之前,我便早想休她了,瞧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才容忍至今,谁曾想她竟变本加厉,连杀人放火这样的事都敢?待写好休书后,那个贱人便不再是咱们家的人了,我再打发几个下人领着那些衙役去家庙提了人,凭官府要怎么判决,都与咱们家再无半点干系,未知母亲意下如何?”
太夫人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顾忌宁平侯,怕他为保容潜与容浅菡兄妹两个,情愿让大杨氏“畏罪自杀”都不愿休了她,如今的情势,显然只有休了大杨氏才能将对宁平侯府的损害减小到最低,所以太夫人才没先提出自己的意见,如今听得宁平侯先提了出来,自是正中下怀,从神情到语气都缓和了不少,点头道:“你既已有了决定,就趁早办罢,也好早些打发了那些个衙役,省得他们在府里狗仗人势的,虽最终不敢将咱们怎么样,到底让人心里不痛快!”
“是。”宁平侯应了,命人取文房四宝并他的印章来。
一时文房四宝来了,宁平侯便提笔开始写起休书来,不想才写到一半,就见容潜与顾氏夫妇两个,连同现下正被禁足的容浅菡一并进来了,一进来便给太夫人和宁平侯跪下了。
跪下之后,容浅菡先哀哀的哭道:“祖母,爹爹,我娘她就算有错,到底也嫁进宁平侯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难道祖母与爹爹对她半分情谊也没有,竟绝情到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才满意的地步吗,哪怕让她立时暴毙了也好啊?求祖母与爹爹好歹与她保留最后一分体面,也与三哥和孙女儿保留最后一分体面,以后我们兄妹两个一定什么都听祖母和爹爹的,再不惹祖母和爹爹生气,求祖母和爹爹大发慈悲,我们兄妹给您二老磕头了。”说完真给太夫人和宁平侯磕起头来,每一下都清晰可闻,很快便磕得额头红肿一片。
容浅菡被禁了几日足,早不见往日的飞扬跋扈,整个人本就憔悴了不少,如今又满脸的泪,头发也因不住的磕头而散乱到脸上,和着泪水衬着额头的红肿,实在是狼狈至极,可怜至极,任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看了,怕都会心软几分。
但这其中不包括太夫人和宁平侯,母子二人这会子虽不至于也恨容潜与容浅菡兄妹入骨,却也多少有几分迁怒他们,尤其宁平侯见容潜进来后竟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指着妹妹打头阵,新仇勾起旧怨,越发的不待见容潜,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