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分府出去后,都没有了?”君璃听容湛说了一大篇话,旁的也就罢了,惟独那句‘奶奶将来都没有’让她很是不理解,便特意问了出来。
容湛便如此这般给君璃解释了一通,君璃方明白过来,原来本朝立国之初,曾颁下律例,平民是不能穿绫罗绸缎的,哪怕你家再有钱,碍于身份所限,也只能穿平民才能穿的棉麻布衣,可棉麻布衣做成的衣衫能有多好看,什么月华裙百褶裙六福裙十二幅裙的,你用棉麻布衣做出来,看能像用绫罗绸缎做出来的那般漂亮不?本朝开国至今已百余年,虽说这条律例已不像起初执行得那般严格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上台了个新皇帝,不会又较起真来了呢?
——这一点君璃今日倒是第一次听说,惊讶之余,不由在心里暗自感谢起朝廷来,想不到他们颁布的这条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律例,竟还能成为督促容湛上进的原因之一,可真是大善也!
君璃因说道:“听你这么说来,你趁现在挣一个出身倒真的很有必要了,可以免了一家子的赋税不说,我也能名正言顺的穿花裙子,不然真落了有心人的话柄,没脸还是小事,官府追究起来,可就是大事了。”
容湛点点头,道:“不瞒奶奶,这些日子我虽嘴上没说,但心里其实想了很多,此番提出要考武举,不过只是一个契机罢了。我瞧着你日日管家说起来倒是威风八面,但其中的劳心劳力却只有自己才知道,便想着咱们何必要傻乎乎的白为他人做嫁衣?若是我明年能考中,再设法谋个参将千户之类的,我便主动向父亲提分家去,若是谋的官职在京城自然最好,咱们也不必背井离乡,若是谋不到京城的缺,只能外放,那也不失一件好事,咱们便出去见识几年,山高皇帝远的过几年自己的小日子,不必再受谁的气,你道好是不好?”
难得他都考虑得这般周全了,君璃又岂会说不好?说来她自穿来这个时空以来,那次端午节出城去看龙舟赛,便是她走得最远的地方了,若是真能随容湛外放出京,不管是在哪里,至少都比一辈子窝在京城这一方小天地里强得多不是?
只容湛虽已立志要考武举了,考武举需要什么条件,又要考些什么科目,他却是不甚清楚,是以吃过午饭后,他连午觉都顾不得歇,便换了件衣裳,自出门打听去了。
眼见他知道上进了,君璃自然不会拦着,亲自将他送至院门外才折回屋里,草草歇了个中觉。
午睡起来,君璃正与晴雪闲话儿,晴雪应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大爷如今这般上进,奶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君璃点头道:“他能不能考上武举还是次要的,要紧的是他能有这个态度,总算没有枉费我这么久以来的调教。”说着,想起自己刚嫁进来时对容湛的各种瞧不上及练习的那几次甩针舞,不由笑了起来。
主仆两个正说着,坠儿进来禀道:“奶奶,才我们安排在角门外的人来回,说门口来了个婆子,说是郭姨娘打发她来的,奴婢想着怕是郭姨娘那边有线索了,便自作主张将人领了进来,奶奶看是这会儿见还是怎么着?”
君璃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道:“就这会儿见。”心里想着,她才还在想着暖香那边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谁知道这会儿便有了回音,看来暖香还是舍不得轻易没了自己这个靠山。
暖香打发来的婆子以前君璃以前并未见过,与上次周姨娘使来的任妈妈一样,都是属于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主儿,看来暖香与周姨娘在用人上,倒是颇有些相同的见解。
那婆子给君璃行过礼后,便道:“我们姨娘说让大姑奶奶久等了,实在是前阵子夫人那边盯得有些紧,不敢轻举妄动,还是昨儿个三姑奶奶那边似是出了什么事,夫人一直都没回去,还让人回府叫了好些人去,也顾不得再盯着我们院里了,姨娘方敢打发奴婢来见大姑奶奶,还请大姑奶奶恕罪。”
暖香如今有了儿子,杨氏自然不会像对待周姨娘几个那般不怎么放在心上,时时使人盯着她的院子还真是杨氏的作风,君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径自问那婆子道:“妈妈今日过来,敢是前儿我拜托姨娘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那婆子道:“的确已有眉目了。自端午节以来,老爷一直不甚高兴,动不动就喝得大醉而归,多是歇在外书房的,惟独前几日夜里,径自去了我们姨娘院里,我们姨娘想着酒醉的人一般容易吐真言,便趁机欲套老爷的话,问老爷到底是有什么事如此抑郁,若是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又问老爷可是公事上有什么麻烦,她虽不能为老爷分忧,但很愿意一听,老爷把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以后,多少也能舒坦几分不是?老爷一开始还不肯说,架不住姨娘再四的柔声相问,便开始抱怨起尚书严大人如何打压排挤他,是何等的可恶来。骂完严大人,又骂起……大姑奶奶您来,说当初若不是您死捏着银子不肯借给他,他也不会痛失尚书之位,落到如今这般困境。”
“老爷骂了大姑奶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