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也是心有戚戚焉,他自幼身体都很不错,除了挨宁平侯的打以外,鲜少有躺在床上手脚无力,满身难受的时候,自己本身也有点吓到,早想打退堂鼓了;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适应了这几个月以来“清心寡欲”的生活,亦或是他将君璃放在了心上,去了勾栏院之类的地方后,就算没叫妓姐儿作陪,他依然会觉得心虚,觉得对不起君璃,其结果便是,他虽表面上与那群狐朋狗友称兄道弟,吃喝玩乐的喝得高兴,心里却是各种不得劲,心里不得劲了,自然也就更容易醉倒,不然以他往日的酒量,照理不该醉成这样的。
闻得君璃的话,因说道:“我也正想跟奶奶说,这都快十来日了,依然没什么进展,只怕这条路也不见得能行通了,而且再喝下去,指不定我就真要喝死过去了。也不知道我以前怎么想的,竟会觉得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快活似神仙,那酒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我喝一碗滋补的汤呢,还有勾栏院里那些脂粉的味道,不知道有多难闻,今儿个便是奶奶不说让我以后别去了,我自己也要开口了,至多咱们再另想别的法子便是。”
想起这几日自己昔日那群狐朋狗友的醉生梦死和各种混帐,容湛便额角冒汗,然后忍不住在心里反思自己,原来我以前这么混帐啊?难怪旁人会叫他纨绔,难怪亲人长辈们会被气成那样,也难怪君璃要打他了,他都不得不承认君璃打得好了!
君璃不妨容湛竟会有亲口反思自己的这一日,她虽然知道他心里早已知道自己以前各种混帐了,却没指望过有一日能从他嘴里听到,男人嘛,多少都有几分爱面子。
当下不由乐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揶揄道:“难道今儿个太阳会打西边儿出来不成,咱们的容大爷竟也会反思自己,说酒没什么好喝的,勾栏院那些脂粉的味道不知道多难闻了?这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啊!”
说得容湛微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奶奶不必打趣我,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也定然不会再犯,说来我还要感谢奶奶呢,若不是奶奶,我这会儿仍然浑浑噩噩的,且指不定会浑浑噩噩一辈子,难道我来世上这一遭,就是为了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吗?”幸好他醒悟得还不算晚,还有时间可以补救!
两人说着一会儿话,君璃因见容湛已经没事了,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开来,渐渐便觉得困意来袭,有些个支持不住的打起盹儿来,容湛见状,忙叫君璃躺到床上去,夫妻两个头碰头的大睡了一觉,等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虽说休息了一夜,容湛身体仍有些虚弱,君璃便叫他躺着休息一日,只自己起了身,打算去给太夫人请过安后,便回来守着他,听说因喝酒而喝傻了的人不在少数,容湛素日已经够傻了,若再傻下去,可就彻底没救了,她不亲自守着不放心!
君璃穿戴好后,草草用了一碗白粥,又吩咐了今日当值的菊香等人好生服侍容湛后,正打算出门去照妆堂。
不想就有小丫头子进来禀道:“回奶奶,太夫人来了。”
这才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君璃闻言,忙领着人接了出去,果然就见太夫人扶着如燕,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屈膝行过礼后,君璃一边上前扶住太夫人另一边手臂,一边笑道:“祖母今儿个怎么得闲过来逛,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使人传了孙媳去吩咐便是,又何须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
话音刚落,太夫人已道:“好孩子,祖母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祖母之前说过以后湛儿若敢欺负你,祖母头一个便不轻饶他的,今儿个祖母便为你撑腰来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胡闹,看他还敢不敢日日都喝得大醉而归!”说着,还安抚性的轻拍了下君璃的手。
弄得君璃一时间是满头的雾水,半晌方反应过来,想是昨晚上他们院里又是闹着请大夫又是折腾的,动静那么大,难免惊动太夫人,所以一早便过来给她出头撑腰来了,好笑兼感动之余,不由起了促狭的心思,暗想她且看待会儿容湛要怎么说?
太夫人说是为君璃出头撑腰来的,便果然是出头撑腰来的,也不管容湛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赶着他便骂道:“你媳妇儿这么好的人,模样好,心地好,打理起家务来更是井井有条,你能得这样一个贤内助,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出去鬼混?前几日听府里人说你又固态重萌时,我还在想莫不是弄错了,如今方知道,你竟真的这般不争气!我可告诉你,这次也就罢了,若再有下一次,看我饶得了你饶不了你,你媳妇儿这么好的人,你若是气跑了她,你打着灯笼也没地儿再找这么好一个媳妇儿去……”
太夫人足足骂了容湛大半个时辰,容湛再三再四的认错告饶,君璃也忍笑为他求过几遍情后,方意犹未尽的打住,吃过君璃亲自沏的热茶后,被君璃送出了院门外去。
余下容湛满脸的郁卒,差点儿就要忍不住下床撵上太夫人,告诉太夫人他是冤枉的了,还是想着事关重大,好歹强忍住了。
偏君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