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被他说得心里一暖,虽说容湛在别的方面的确不是一个好丈夫人选,甚至可以说有些个没出息,但在护着她,遇事挡在她前面一点上,却是做得无可挑剔,让她再没了后顾之忧。
不过她这个人向来都是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好,当下也不再与容湛多说,又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被锁儿菊香几个簇拥着,去了议事厅。
君璃踏进议事厅时,众管事妈妈已等了大半个时辰了,但没有谁敢表露出半点不满来,她们之前虽未与这位大奶奶打过交道,但既能将大夫人都给扳倒,想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们还是夹紧尾巴做人的好,省得被其新官上任的前三把火烧着,做了那挨枪的出头鸟儿。
“给大奶奶请安,大奶奶万福金安。”待君璃在上首的圈椅上坐定后,众管事妈妈便忙矮身行礼。
君璃却并不就叫她们起来,而是晾了她们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抬手叫了她们起来,笑道:“众位妈妈都是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儿了,该怎么当差,怎么约束下头的人,想来不必我多说,也都自有章程,我便不说了,大家仍萧规曹随即可。只是一点,我喜欢安分守己,尽忠职守的人,谁若是敢背后弄什么幺蛾子,可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不客气了,大家都记住了吗?”
“大奶奶放心,奴婢们都记住了。”众管事妈妈忙恭声答道,心里却都有些不以为然,暗想本还以为大奶奶多厉害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也有可能是刚上台,还没有抓到她们的把柄,不好发落她们,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好歹将眼下这一阵应付过去,先看看是何情势再说。
她们却不知道,君璃根本没想过要发落她们,在她看来,不管是谁的人,只要能将事情办好,不有意找她的麻烦,她不介意继续使下去,只有那些没有自信的管理者,才会想着将什么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她不做那样劳心还劳力的事。
当然,若是谁真犯到她头上,她也绝不会客气,且不说她自己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儿,她还有太夫人和容湛这两座大靠山杵那儿呢,有势不仗,她又不是傻子!
君璃与众管事妈妈的第一次见面,便这样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过去了,消息传到各房各院,都觉得君璃也不过如此,于是心怀鬼胎的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起来,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如今且说君璃见完众管事妈妈,回到迎晖院后,太夫人便使人送来了侯府的花名册并各项开支的细账,君璃先打开花名册草草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已忍不住暗自叹起气来。
她算是彻底明白宁平侯府为什么会这么穷了,当初她感叹容湛屋里养了那么多闲人,以致每月光吃穿都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今方知道,当初容湛屋里养的那点人算什么,好歹还算是有编制的,府里没有编制的人那才更多呢。光没有领到差事的家生子,就有二百多人,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二百多人饿死冻死,所以每月都要按时发下一定数量的米粮衣裳,毕竟这些人生在侯府长在侯府,自然也该做主子的一直养着他们,偏偏这些人又一直不停的在繁衍,于是这个数目只会有增无减,其结果可想而知……仅这一项开销,每月就要几百两,一年下来,几千两可不就没了?
这也还罢了,还有更离谱的,那些服侍过老一辈主子的略微地得脸一些的下人们,虽说已经不当差或是回去荣养了,每月竟然也还要给他们发月钱,这些人的月钱可不比那些三等丫鬟粗使婆子们,一月只有几百钱,最少的也是一两银子,属于典型光拿银子不干活儿,且拿的还是高薪的主儿,就跟现代社会的国企一样——这一项一年下来又是小几千两没了,宁平侯府一年的收益本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如何经得起这里几千两那里几千两的花法?
就更不必说主子们从来豪奢,下人们背地里各种挖墙角,又没有新的进项了,宁平侯府能撑到今日还能撑起一个空架子,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君璃禁不住与容湛感叹:“撇开其他不说,只说管家这一项,大夫人倒也真是一个人物。”至少能将空架子给撑起来,大杨氏这些年也算得上是殚精竭虑了,若不是彼此已经水火不容,要防着大杨氏一得了自由便又使坏,她都想去找太夫人求情,解了大杨氏的禁足,让她继续管家了。
容湛撇嘴道:“不然她当初也不会赢得阖府上下交口称赞贤良淑德了,多少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君璃想了想,沉吟道:“你说府里那么多闲人,要不我去回了祖母,做主放一些出去?有了自由身,于他们的子孙后代来讲都是好事,想来他们都是极乐意的。”侯府也能因此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不想容湛却毫不客气泼了她一头冷水:“拉倒吧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