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公主是今上宠妃婉贵妃的独女,今上爱屋及乌,对这个女儿也是宠爱有加,连带富阳公主的驸马在今上面前都要比别人更体面几分,也就难怪那赌坊的人敢不把宁平侯府和君府放在眼里了。
便是大杨氏闻得那赌坊的后台竟是富阳公主府后,也不敢再说对方嚣张,对方的确有嚣张的本钱,他们还是别与其硬碰硬的好,且杨大老爷也是不救也得救,那银子也是不还也得还了,不然真惹恼了公主府,后果不堪设想。
大杨氏想通了这一节后,正待开口,不防杨二太太已赶在她之前先开了口:“母亲,您老人家才说让两位姑奶奶瞧在您当娘的一片心上,救大哥一救,想来您定也能体会儿媳一片当娘的心才是。儿媳求您老人家瞧在您几个孙子孙女儿的份上,就做主将我们二房给分出去罢,除了能给您几个孙子孙女儿一条活路以外,您老人家也能有人养老送终不是?便是二位姑奶奶,今后也不至于没有娘家可回。儿媳给您老人家磕头了,求您老人家成全!”一边说,一边已就地跪下,真个与杨老太太磕起头来。
直把杨老太太气了个浑身直哆嗦,她原本还以为两房之间只是素日有些小龃龉而已,真遇上了大事,总是一家人,最基本的同患难还是做得到的,却没想到,二儿媳妇竟在这当口提出要分家,这是生生想要害死大儿子,也是生生想要气死她是不是!
“我还没死呢,你这贱妇就想分家了,我这便使人叫老二去,让你休了你这不孝不孝的贱妇!”杨老太太哆嗦了半日,方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说完便要使人叫杨二老爷去。
却被杨二太太阻止了,道:“母亲,老爷他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老爷不想惹母亲生气,所以才特意使了儿媳来与您说这件事罢了,您也不必再使人寻他去了,寻也是白寻,老爷这会子并不在府里。”
“你、你、你……”杨老太太被气得两眼直翻,眼看又要晕过去。
大杨氏与杨氏在一旁再也坐不住了,都气愤的指责起杨二太太来:“二哥自来孝顺母亲,怎么可能明知母亲会生气还要在此时提出分家,必定是你这贱妇调唆的,难道你以为迷惑住了二哥,母亲便休不得你了?一样休得你,你不稀罕杨二太太这个位子,自有旁的年轻漂亮的姑娘稀罕!”
一向对姐妹二人谄媚有加的杨二太太此时的态度却十分强硬,“两位姑奶奶也是有儿女的人,试问二位今日处在我的位子上会怎么样?难道明知自己的儿女即将被连累得毁了后半辈子,也不想方设法的救他们吗?继业兄妹几个可都还没婚嫁呢,他们也是两位姑奶奶的侄儿侄女,身上也流着与二位姑奶奶一样的血,难道二位姑奶奶竟忍心看他们的后半辈子被毁掉吗?”
这话大杨氏与杨氏都反驳不得,正如杨二太太所说,她们也是做母亲的人,为母则强,若是今日她们处在杨二太太的位子上,只怕也会迫不及待要提出分家的,好歹能保住自己一房本应得到的产业。
可二人虽是母亲,却也是杨家女,杨家若在这当口分了家,杨家的家底她们也约莫知道,势必是凑不出那五万多两银子来的,若真任由二房分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那份产业,杨大老爷便只剩下死路一条,连同大房都将没有活路,到时候再传到她们各自夫家的耳朵里,她们就真不用见人了!
这也是大杨氏方才在心里想杨大老爷不救也得救,那笔银子不还也得还的另一个主要原因,这个家,不能分,至少眼下这个当口不能分!
彼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大太太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家老爷这还活得好好儿的呢,你们一个二个的便敢伙同起来欺负我们母子了,果真我家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母子几个岂非要被你们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死字,我今日便索性不活了,这便死给你们看,等死了以后,化成厉鬼每天晚上都来找你们,看你们怕是不怕!”
说完便要往一旁的博古架上撞去,当然,满屋子都是丫头婆子,她自然也是不可能真撞上去的。
地上跪着的杨二太太见此状,气了个半死,猛地自地上站起来,冷笑着大声说道:“难道就你们母子几个的命才是命,我们母子的命便不是命不成,非要死也要拉我们母子垫背,好,就像你说的,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死字,我今日也不活了,你撞我也撞,看我们到底谁撞得过谁,谁又比谁先死!”说完,已猛地往博古架上撞去。
丫头婆子们既已拉了杨大太太,自然没有理由不去拉杨二太太,一时间屋里是乱成了一锅粥。
正不可开交之时,大杨氏忽然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母亲还病着呢,你们便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看向杨大太太与杨二太太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般,“你们若是再胡闹,我这便让母亲做主将你们两个都休回娘家去,杨家就算遭了大祸,依然有的是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你们不信便试试看!”
见二人被喝住后,方又道:“你们吵来吵去,说穿了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银子,家里的底子我与妹妹也约莫知道,一时间要拿出五万多两银子来,也的确不容易,这样,我和二妹妹一人出一万两,你们将余下的凑齐,好歹先将眼前的祸事应付过去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能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