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忘了还有这茬,都怪那日完工验收的酒席喝了太多的酒,脑子发昏,竟然把工程文书的事情给忘了。
有这文书在刘班头的手里,那就铁证。
证明他确实没有拿到剩下的一半工程款,否则这文书肯定要被收走销毁的。
“哦,是吗?那过来给我瞧瞧?”山羊胡阴测测地一笑道。
黑皮等人虽然识字不多,此刻见刘班头把文书拿出来,也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剩下的一半工程款并没有给,最起码是刘班头没有拿到。
这些匠人虽然看似粗鄙,实则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眼看官老爷如此,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老大,文书不能给他,否则我们的钱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就是,早就听说县里这位负责工造的县丞不是什么好东西,想不到如今竟然把手伸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要吞没我们的工钱,这文书可是唯一的证据,不能给。”
众人站在刘班头的身边,气愤无比,纷纷出言。
刘班头自然也知道这文书不能给,立刻收了回来,小心道:“官老爷,这文书需要兑现工钱,您想看的话,不如先把工钱拿出来。”
“放屁,你们竟然敢怀疑县丞大老爷。”一个衙役上前一步,一声厉喝,噌地一声把刀给拔出来些许。
露出刀鞘的半截雪亮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凌厉的光芒。
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都吓了一跳,腿都开始软了。
刘班头咽了一口唾沫,焦虑无比,感觉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烧烤一般,县丞大老爷如此威逼吓唬,他实在有些顶不住。
浑身发抖,手里的文书也跟着抖个不停,发出轻微的纸张声响。
眼睛的余光瞥见一边惶恐,愤怒,不甘,害怕的黑皮,刘班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刘非,那个二十多岁还没娶到媳妇的刘家独苗。
这次工程款的钱,可是给刘非找媳妇结婚用的。
没有了这钱,刘非娶不到媳妇,那刘家就要断后了。
想到自己刘家要断后,刘班头的心中忽然涌起了巨大的力量,他不能让刘非光棍一辈子,这钱他必须要回来,哪怕是豁出老命,也在所不惜。
“草民没有那个意思,草民就是担心这事情没有完结清楚,日后还会给县官大老爷添麻烦,如今距离县城已经不远,不如我们一起回去,让知县大人查看一番可好?”刘班头再次谄媚地笑着道。
山羊胡的脸一黑,这个家伙看来一点也不傻啊,竟然想把知县大人拉过来做公正,有他在,自己一个小县丞还不得老老实实地待着。
想到已经进自己腰包的一半工程款,那白花花的银子,特别吸引人眼球,让人心动,山羊胡心中的贪婪想法再次变的大盛。
想要钱给吐出来,那怎么可能,没有老子给你们找工程,你们哪来的工作,如今赚了钱不说感谢,竟然还想得寸进尺。
山羊胡怒了,对身边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几个衙役都是老手,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把佩刀给拔了出来,分散开来,朝对面的一群人围了过去。
“把文书交出来,好让县丞大人查验真假。”衙役手提明晃晃的长刀,对着众人逼了过去了,口中更是厉喝不断,势要将让这些匠人打压下去。
“不行,这文书是我们的命根子,不能给——”黑皮大叫着冲了上去。
“找死。”对面的衙役眼睛一瞪,抬腿就是一脚,身板瘦弱的黑皮一下子被踹中胸口,踉跄着后退,一下子摔进了人群中。
“把文书交出来,否则今天要你们好看。”衙役举起雪亮锋利的长刀怒吼。
“再敢负隅顽抗,以暴力抗法罪论处,把你们统统抓进大牢——”衙役的队长,一个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家伙,提着长刀猛力一挥,空气轰鸣,刀气凌冽,刮的匠人脸皮生疼,其中一人更是流出了鲜血。
这下众人更是胆寒心惊。
望着这群如狼似虎一般的凶恶衙役,刘班头等人吓的身子都软了。
“我数三声,把文书交给我查验,否则你们都去大牢里面吃团圆饭,以后再也别想出来。”山羊胡坐在牛车上,一副大坏蛋的得逞的样子,阴险地笑道。
“我,我们——”刘班头眼圈发红,委屈,愤怒到了极致,眼睛似乎都要流出血泪来,他不甘心,很不甘心,可是面对虎狼一般凶恶的衙役,他还能怎么办?
再顽抗下去,众人都要完蛋,他们不过是一些匠人,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真的被抓进大牢,一家子都要跟着倒霉。
不少人家里还有老母和孩子要养呢,难道真的要把他们给拖进去。
这一刻,刘班头犹豫万难。
“三——”
“二——”
山羊胡冷笑着念数,语气带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冰冷。
几个分散在外围的凶恶衙役,一个个手握长刀,望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匠人们,也一个个坏笑起来,这次出力打压这些土鳖,他们也会从县丞那里获得好处,晚上喝酒吃肉去花楼的钱就有了。
“哈哈哈,一群不开眼的土鳖,竟然想和县丞大老爷作对,真是不知死活。”衙役队长猖狂大笑道。
“一——”
“动手——”
山羊胡数完一,衙役队长一声暴喝,众衙役的长刀举起,就欲落下。
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犹如一柄柄死神的铡刀,要将人斩断。
“住手——”远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