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郭敏敏已经摊在地上了,而陈洁只是拉着小洲洲又进了殡仪馆,继续刚才的遗体告别仪式。
忙活一天,是牛淏和简无言跟着把陈洁母子三人送回蓝湾小区的。简无言和陈洁一块在房间哄两个孩子睡觉,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清清忽然睁开眼睛对简无言说:“阿姨我不伤心。”
“怎么了,清清?”简无言顿感诧异。
“爷爷奶奶今天哭得好伤心,说爸爸到天上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我告诉爷爷奶奶我不伤心,反正爸爸总也不回家,回家就会跟妈妈吵架。好多次爸爸都偷偷躲在卫生间接那个坏阿姨的电话。以后他不回来了,就不会和妈妈吵架了,妈妈也不会总是哭了。”清清稚嫩的脸很是平静。说完乖乖闭上眼睛睡了。
陈洁听完默默出了房间,简无言跟出来看,她就依靠在门口的墙上,简无言本以为她会情绪崩溃,没想到她只是望向简无言平静地笑了一下说:“知道吗?从知道他死了,我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不只我没流眼泪,连两个孩子都这样。”
听她说完,简无言想起整个追悼会上,除了门里面的杨家父母在哭,门外的郭敏敏在哭,陈洁母子三人确实一直沉默,并没有哭泣。
“我所有的眼泪好像都在这几年流光了。就连他死了我都不难过,我也在想或许我也不是那么爱他,死拖着不跟他离婚不过是因为我心里不甘,为自己的付出不值得,从一开始就是我苦追的他,我在极度苛刻的条件下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孝敬父母,最后他还是要在外面找人。所以我才那么不甘心。我也不愿妥协。”陈洁那天格外平静。有生以来那是她最平静的时刻。
“你们都劝我不要和他吵,可我总忍不住要和他吵,不管他是几个月回来一次,还是一年回来一次我都吵,你知道为什么吗?”还没等简无言问,陈洁说:“因为如果我不和他吵,他三天都不一定和我说一句话,我和他吵他还能说上几句话。你们也一直叫我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可是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我只要一同意和他离婚,他肯定马上和那个郭敏敏结婚,我为什要让他们双宿双飞。我不是圣母,也没有做圣母的潜质,既然不快乐就大家一块不快乐。现在他死了,对我反而是最好的结果。我永远用在和他吵过之后还想着他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郭敏敏太狠了?”陈洁望向简无言,眼中一片冷清。简无言并不作答。
“是挺狠的,可是在她怂恿杨明洲买意外险受益人写她名字的时候她就不狠吗?在她一次次逼杨明洲回来和我离婚的时候她就不狠吗?在她导致我两个孩子连他们的父亲死了都掉不出一滴眼泪的时候她就不狠吗?在殡仪馆门口只要我把保险的事说出来,她看在钱的份上肯定不会闹,会乖乖离开,这样她就能得到那笔赔款,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就是要看着她闹,我让她闹,你以为为什么那个保险公司的理赔员会在那里,是我叫来的。你以为郭敏敏又怎么会知道在哪个殡仪馆,也是我告诉她的,我让她闹,闹够了她一无所有。而我依旧是杨明洲的老婆。杨明洲配偶栏里的人永远都是我。”那一刻陈洁全身都散发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