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大明元辅>第028章 都给哀家跪着去

朱翊钧赶往慈宁宫,在宫门前便下了龙辇,推开引路的小太监,一路小跑,匆匆而入。

刚走到正殿门口,便见母后李太后站在正殿中“慈恩胜海”的牌匾之下,面色冷峻异常,而三公主朱尧娥与四公主朱尧媖双双跪伏在她跟前,两具纤细的娇躯在母后的阴影之下瑟瑟发抖。

朱翊钧不敢多看,进门便一头磕在地上,口中道:“不孝儿拜见母后。”

“你还知道你不孝?”

李太后的声音干巴巴地传来,语气冷得犹如九幽之下吹来的阴风。

朱翊钧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强自镇定,叩头道:“儿臣有罪,请母后治罪。”

“哦?”李太后的声音丝毫未见软化,依旧冷冷地问:“你有什么罪啊?说来听听。”

“惹母后生气,便是儿臣之罪。”

李太后冷笑一声:“你跟高务实一起读书十载,没学到他的文才,倒学了他的滑头,还知道避重就轻了。”

朱翊钧暗中咽了口吐沫,也不敢抬头,只是俯首答道:“儿臣不知母后所言何意,请母后明示。”

“哼,你不知哀家此言何意?”李贵妃朝身边的宫女一摆手,道:“拿给皇帝看。”

宫女不敢怠慢,拿着几页素白纸笺,恭恭敬敬递到朱翊钧面前。

朱翊钧连忙接过来看,第一张纸上的笔迹颇为娟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朱翊钧心头猛然一咯噔,暗道:糟了!

眼看着朱翊钧整个人呆住不动,李太后却冷冷地道:“这是尧娥写的,哀家想问问皇帝,这个‘君’是谁啊?”

朱翊钧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谁知道事情还没完,李太后冷哼一声,又道:“后面还有,你再看。”

朱翊钧连忙把这一页拿开,来看第二页,意外的是,这次的笔迹居然与第一页有所不同,从书法的角度而言,明显笔力稍弱,当藏锋处过于凌厉,当出锋时又不够果决,以朱翊钧的书法功底而言,这顶多就是他十一二岁时的随笔习作水平。

朱翊钧微微蹙眉,难道是尧媖的字?

但字写得好不好不是关键,关键是上面写了什么。

这纸上写的字,给朱翊钧的震惊甚至超过了刚才三公主朱尧娥写的那首《越人歌》,因为上头写的乃是《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朱翊钧的学问其实相当有功底,这两首诗他自然是知道意思的。

《越人歌》的诗文原意不用去追究,这首诗传至今日,谁都知道真正关键的就是最后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刚才母后问他,这个“君”是谁,显然也是此意。

朱翊钧暗暗叫苦:按理说尧娥只见过侯拱辰一次,不至于这样才对啊,难道那侯拱辰真的这般优秀,让尧娥见了一次就如此倾慕,以至于念念不忘了?朕怎么就没瞧出来!

不过相比朱尧娥的《越人歌》,朱翊钧现在更苦恼、更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朱尧媖的《淇奥》。

《淇奥》出自《诗经·国风》,《诗经》在五经中排第一,朱翊钧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首《淇奥》乃是一首赞美男子形象的诗,虽然不好说一定属于情诗,但其中隐含的倾慕之意却也足够明显。

朱翊钧这时才想到,尧媖也快十四岁了,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岁了——他朱翊钧自己的皇后就是十四岁进宫封后的,尧媖有这样的心思,又有什么稀奇?

可是问题在于,尧媖这心思是对谁?总不能也是侯拱辰吧,那可万万不行!

朱翊钧只觉得满嘴苦涩,一时竟然惊出一身冷汗,把背后都汗湿了。

李太后见了,冷冷地道:“后面的也不用看了,总之就是这些东西。”然后顿了一顿,问道:“哀家再问你一次,她们这诗都是写给谁的?”

朱翊钧不知道尧娥、尧媖两个有没有“老实交代”,抱着侥幸的心理,弱弱地道:“回禀母后,儿臣不知……”

“你还敢说谎!”李太后勃然大怒,喝道:“给我滚去殿外长跪!没有哀家的懿旨,不准起身!”

李太后这突然的大怒将朱翊钧吓得浑身一抖,根本不敢多说半句,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外走,走到殿外就老老实实转身跪下,心里又是惊恐,又是羞恼。

惊恐的是母后这怒气实在大得有些吓人,不知道会怎样惩罚自己;羞恼的是这慈宁宫里,宫女太监一大把,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他们看见这等丑相!

他所受的教育让他不敢在心里诋毁母后,但此时此刻,却实在恨不得把这些宫女太监的眼睛全给挖了才好。

在殿门口也可以听见里头母后严厉之极的声音:“你们两个也是!不要以为有你们皇兄的包庇,就可以无视祖宗成法,都给哀家跪到外边去!”

皇兄都吓得不敢抗声,两位公主自然更不敢分辨,哆哆嗦嗦都往外边来了。两人一出门,都偷偷朝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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