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晌午,又等过了黄昏,安晚晴走遍了暗沉大堂之中的每个角落。
久久的站立,大堂之中细致的呼吸可闻,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安晚晴已经承受不住这样无尽的等待,但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找人帮忙想出去探探情况,但直到现在云府一点动静都沒有,那沈凤与云坤应该沒被控制,这样她就算在这儿一直等下去也不能出去。
但,无尽的安静,焦躁不安的心如何忍受,除了紧张和担心,越來越令她想要打开窗和门逃开这里的原因,是由心底生出的越來越清晰的感觉,她不想起云初,如果可以,永远也不要想起。
可,记忆似乎不那么听话,记住的太多,还那么清晰,连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皱眉一个浅笑的表情都那么清楚,想起的又总是他给的温暖,致命的令她无法呼吸。
回忆越温暖,只剩温暖,她的心就越痛,越无法呼吸,只有不断想起他亲手喂她毒药的狠绝才能偶尔打断深存于脑海中的回忆,但连他的狠绝也是为了救她而不得不做的……
又如何,能真心恨得起,又如何断得干净?
而心中最不明白也最让她痛苦不堪不愿意想起云初的原因,是他毁了他们的誓言,他娶了别人为妻,不是她……
紧蹙双眉,彷徨不安的僵立着,真想下一刻就见到沈凤与云坤平安回來,然后她可以安心踏实的离开再也不踏进这里,这样她与云初还是一干二净的,谁也不欠谁,但如果,沈凤和云坤,这云府的人,谁要有个损伤,她就无法这样心安理得的说,互不相欠……
啪……
一声巨响,将她的身子重重一撼,安晚晴被吓出一身冷汗,慌张的跑到门窗上向外看,还好只是两个女子,并不是想象中的一只军队……
可这两个女子的情况却有点生死相搏的感觉,沒看几眼,她便惊了神,拿剑抵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的颈子的女子是兰墨,而一袭散开的火红衣服更灼伤了她的眼,那不是月倾城吗?
越想就越想骂自己,难道是因为她的几句话,月倾城翻墙入云府被兰墨当成贼抓了?
望着那噌亮的剑,生怕兰墨手不小心一动划一下那雪白的脖子,月倾城就这样沒了,她慌张的要去开门。
“说,孩子在哪儿?”兰墨执剑挑起月倾城明媚的脸,一双小巧俏丽的眼变得冷而狠,声音充满了杀气。
兰墨的身后立马蹿出來一个丫鬟,随后又进來两个人对兰墨说了些什么。
距离太远,安晚晴根本听不见声音,去开门的手生生停在那冰凉的门框上,面色变了好几变。
那个孩子,难道是兰墨的吗?
云初和兰墨的孩子?
可如果是兰墨的孩子,月倾城抢走那个孩子要做什么?该不会是将兰墨和云坤错认成了一对……但也不对,那一夜,西郊的破庙外云坤明明看见那个孩子了,她却什么都沒对云坤说,她如果不是用孩子去威胁云坤,抢人家的孩子又要做什么呢?
安晚晴的脑子有点乱,她发现她的心不仅沒有随着脑子一块儿乱,还越來越清晰,不是豁然开朗,而是跌进了无底深渊似的,一寸一寸坠往深渊,难以呼吸。
倒在地上的月倾城像死了一样沒有说话,不过那抬起的头却分明说明了她还活着。
兰墨收起剑,跟着那两人仓皇离开,快出院落时才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把她关进地牢,寸步不离的看着。”
一听到地牢,整个黑沉的大堂像是应声而动似的,外头也瞬时下起倾盆之雨,雷声大作,安晚晴僵硬着身子不敢回头。
“好呀c呀!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给我滚!”
“老夫人,你听我们解释,云初很早就想回來,是我担心自己的身份若有一天被人拆穿会害了云家,云初才迟迟沒有回來,你不要怪他……”
“晚晚,不要胡说,这事儿跟你沒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你拿什么承担?你承担得起什么?你所犯的错不仅皇上朝廷不会原谅,连这云汉的百姓将士也不会原谅!你身为将帅弃天下于不顾,你为了一个杀母仇人忤逆家门,你……”
“你护着她!你到现在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她,你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她,我会沒有孙子?这云家现在会只剩我一个人?我死而复生的孙儿会跟我反目成仇?!”
“她沒有错,都是孙儿的错,她沒有要孙儿爱上她,是孙儿缠着她不放,一切都是孙儿的错。”
“事情起源因我,我不会撇得一干二净,老夫人要怎么惩罚我们都可以。”
“什么事我们都该一起面对,云哥,不要老想着把我推开,而且你的伤,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为你分担……”
在这儿坦诚面对沈凤的怒气,坚定不移的决心,风雨同舟的信念,第一次这样正大光明的告诉沈凤他们对彼此的心意,要相依相守的心意,向魔咒一样每一句争执与解释都像利刃扎在她的心口,她颤抖着身子,扶住门框转过身,似乎能看见跪在堂中向沈凤解释的那个男子,他的话如此清晰,那么动听……
却是假的……
但怎么会是假的呢?
那么的真?
他为了她忤逆祖母,为了她悖逆家门,为了她承担所有,只把她收在他的羽翼之下,怎么又会是假意呢?
怎么会?
安晚晴想不通,就像此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