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握在手中沾满鲜血的剑被收了回來放在身后,指尖一缕瘴气似的烟雾开始弥漫。
片刻之余,叮啷哐当,还在骂骂咧咧,数落不清的一群人摇椅晃的倒在林子里,厉害些的不甘的睁着眼往四周看去,当看见几步之外屹立不倒的鬼影,惊恐万状的瞪圆了眸子。
要找的人就在身边,角色互换,地位一变,索命者沦为被杀者,注定了要死,如何不怕。
这些人直到闭上眼也沒等到预料中的那断命一剑,最后在极度的恐惧中闭上眸子。
低眼望着脚下一地横七竖八的人,吹了响亮的哨子,片刻后,一匹马嗒嗒嗒嗒的跑來,正翻上马身,不远处却传來几声零散的呼唤声“将军……”
云初回头望向那几个押解自己的人“你们在此等候,一天之内我还沒回來,你们就告诉皇上说半路被楚军所阻,我被楚军所杀。”
“驾……”
“将军……”那几人想要拦下他,却奈何各个都受了伤,哪里拦得住,只能素手无策的望着那干瘦的背影消失。
“这些人,怎么办?”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远处一颗树上传來闷闷的声音,几人警惕的往后看去,歪歪斜斜的蹒跚过來一个人,他把药递了过去“将军给的,一瓶外敷,一瓶内服。”不带这几人说话,又走了两步往脚边的一人身上踢了踢“都死了?”
“沒有,只是中了**。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先绑起來吧!等将军回來了再说……”那人道。
有人支吾着沒有说话,但谁都明白,楚国的人都追到这儿了,将军这一去怕是回不來了……
北上的官道上,焉儿嗒嗒的荒草被风压弯大半个身子,呼啦啦的风,有着中原一带豪壮的胸怀,热情的扑向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纵马狂奔,匆匆而返的途中,本只有肆虐的风声,可奈何,隐隐约约的刀剑声,厮杀声时有传來,并越來越清晰,云初想起了万分之一的可能,重重的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一个飞驰,隐进了深夜漆黑里。
火光映亮了漆黑的前路,近了再近了才看见那是围成一圈圈的火围子,被围困在里头的人正与一波一波的死士死战,看不太清情况,但听得见作壁上观的外围者一声一声雀跃嗜血的欢呼,云初手心一紧,愈加狠力的抽着马,明晃晃的火光下,那一个个跃跃欲试的人影,全不是楚国的人,竟是來自大漠。
以苏义多年行军布阵,与大漠屡次交锋的经验,他是不可能败的……
可这么多的大漠人从何而來?
哪儿出了问題?
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连云汉都沒休整过來,被重挫不得不向北迁徙的大漠人,怎么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眼下战况甚紧,眨眼间,与那火围子不足百米,此时,也有人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也警惕的望向他,很多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理这个突然杀出來的來路不明的人。
时间,总是在百米冲刺的时候显得尤为飞速,何况奔來的还是马,火围子主动让开一个缺口,让马儿一跃冲了进去。
一入火海战局,立刻被火光照亮了他狰狞可怖的面容,黑血似的点子似小麻子虫子满布着整张脸,衣服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儿真正干净之处,众人都为之一惊,却见马上的人舞动手中的剑,剑剑都封喉见血,刺心见骨,马儿冲过的地方,两侧的死士直挺挺的倒下。
“你是什么人?”外围之中,浑厚响亮的声音穿风而來。
云初顺眼望了过去,却怔愣于自己所见,那不远处最中间马上的人,竟然是他?
那人正好也在看着他,眼里全是杀意与笑意,云初挑开刺來的两剑,仍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底满是哀凉。
“少将军……哦……大公子……别來无恙!”马上的人笑声朗朗,儒雅与豪迈兼济相融,被温柔的烟火映着,好似有一朵艳丽却嗜血的彼岸花,一眉一眼,一嗔一笑,无不勾魂夺魄。
但在马上周旋转圜于刀剑之中的人眼里,却尽是担忧“秋儿在哪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那个人笑容尽敛,死亡肃穆满布深幽的脸色,他身边的几人看了他一眼,他却故作不知,冷冷的望着云初“她自然很好!少将军若是担心,可随本汗去看看她!”
云初跃起执剑怒劈从迎面而來的马上跃起的死士,旋身落在自己的马背上,俯下身贴着马背,直冲那个人而去“思漠影,你忘恩负义,秋儿认错了人!”
冷远的笑声在四周漫开,像是在欣赏一场赏心悦目的游戏,思漠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少将军有心了,本汗为四年前死在将军手上的安达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不知本汗忘了谁的恩?有负于谁?”
人,一旦厚颜无耻,一旦要将黑的说成白的,你如何与他辩驳,都是无用!
快半年了,云初的心再一次猛烈的颤抖着,带着浓浓歉疚的疼痛,他的晚晚如果知道自己的秋儿错嫁了人,如今更不知她到底过得如何,不知该心疼到哪儿去!
思漠影眼明心亮,一眼就看穿了云初的心思,呵呵一笑“少将军莫不还在想着被云阳赐死的假公主?”
何以,他能看穿他所想?
他们离得那么远,他如何得知?云初的心漏跳了一拍,难道,又是哪儿出了纰漏,露了马脚?
“少将军护不了心爱之人也注定护不住这曾被将军抛下过的云汉!”思漠影又道,云初却不明白他是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