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晴站起身摸着这张脸皮。似笑非笑。忽而抬手不断的耳垂之下的部位。砉一声。手上已经硬生生多了一张人皮。她却只是十分无力的模样。
王景只是微微转动了眸子望着她。他知道她早晚会发现。只是早一刻晚一刻而已“你最好是戴上。这里你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如果你这样出去怕是还沒出这花街就被人给认了出來。你别忘了这会儿云城每个角落都有人在找你。”
“我知道。我自有办法。不过烦你帮我做几件事。还有就是借些钱给我。”安晚晴转过身。那自有打算的模样令王景不舒服的眯了眯眼。他讨厌别人跟他讲条件。而且跟他最讨厌的人一模一样的明明有事相求面上却泰然自若得不露一丝痕迹。
一个时辰后。安晚晴正对着铜镜细细描着自己的脸。听见推门声头也未抬一双眼专注的望着铜镜中的人。手上细致缓慢的动着。听到侍婢说公子传信说都已经办好了。她的手才微微凝滞了一下。嘴角一勾浅浅笑意。淡淡的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门被推开。王景沉着脸冷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再不走。你的好云哥可要找來了。”
他毁了对云初的承诺。答应了帮安晚晴隐瞒。心里头一点愧疚也沒有。其实他也闹不清心头乱糟糟的感觉。云初是他的情敌。帮他是因为爱屋及乌的情。不帮他是因为他是这情爱的敌。甚至有时候会有想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至于留下的痛苦。谁不曾有痛苦。时间总可以淡化一切。以后之事以后再说。
安晚晴不知自己安置了一颗随时会爆的炸弹在自己身边。她的命云初的命甚至是云家的命都捏在了王景手上。她还天真的认为经过了这些事。他把她们当成朋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相助。即便多少知道有苏通的原因。却沒认为只是因为苏通。
“再等会儿。”
内室之中传來粗哑的声音。王景愣了愣才隐约从那声音中听出了安晚晴的原声。王景也就在正屋等着。
片刻后。便见一老妪从内室中走了出來。满面的皱纹黄斑。走两步还咳一声。这在王景意料之外。却只是稍作一想便知她这么做倒是可以瞒专街里进出來往的人“既然都妥当了。就启程吧。”
安晚晴有些失望。连连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我这样打扮你能不能认出來是我。喂。你别不说话。喂。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啊。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化出來的。我的手都酸了……”
她顺势还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嘟着嘴很委屈的模样。她的确花了很多心思在上头。对自己的杰作颇为自豪。眼前这欣赏杰作的人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沒有。这让她何止一个受挫能形容。更有些担心以后的易容化妆不能轻易骗过人。
王景这次的眉头别说拧得多深。这粗糙的声音。树皮一样的额鬓。佝偻的背。颤微着的手。已经令王景忍耐到极点。若不是早知道此人是安晚晴所扮。他怕是已经将她甩到一边去。岂容这样的人近得自己的身。
“你这个样子想不让人厌恶嫌弃都难。”王景沒好气的斥道。是。他心头很不舒服。首先视觉上听觉上都在接受着不得不接受的侮辱一般。
安晚晴愣了愣。第一次听人这样直接的说自己心头还是惊骇难受的。可片刻明白过來后。兴奋得忘乎所以。
见王景望着自己皱成鱼尾纹的额头。她讪讪的收起笑來“公子前头走。老妇在后头跟着……”
脸上快乐。声音喜悦。眼睛明亮。哪儿都深刻的演绎自己此刻是多么的开心。即便为眼前之人的不满压抑着。也耀眼夺目。这个样子的她焕发生机般将人吸引。王景转身道“奉劝一句。得意忘形。功败垂成。”
安晚晴的笑被封冻住。冰块儿碎裂消失时笑靥也寻不到一丝。她冷着声道“谢谢。”
这是她的声音。年轻而清脆。王景着实与眼前这个人老珠黄手脚不便的老妇人联系在一起。不由得望着天上藏头露尾的月亮。如果有一天。他是否也会老成这个样子。他的手紧了紧轻握成拳。如果有那一天。他会亲手了结性命也不要老死……
次日上午。金桂茶楼对面忙进忙出的都是些木匠。來來往往的人都往铺子里好奇的看了看。见那店铺的招牌都给摘了。便都好生奇怪。那开得好好的酒楼怎么一夜之间就关门大吉了。
茶馆的人都往对面时不时的瞄上一眼。这等新鲜事大家都好奇。不一嗅儿。铺子里头走出來一个公子哥。穿得体面但那长相可就不体面了。众人都暗暗为之扼腕。哎。真是天不作美。这富家公子的脸上怎么就那么多痣啊。这看着就活生生将蝎子的年龄长了十岁不可。
那铺子里的公子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茶馆。转身朝店铺里吩咐了一声便一个人踱了过來。打量了茶馆中的情况便往大堂一侧的八仙桌上坐下“小二哥。且上壶好茶來。”
众人闻言长吁一叹。太失望了。这声音可真难听啊。何止难听简直听多了都会短命。众人都兴致索然的将头扭了回去。自己偶尔端着茶喝上一口瞎闲着打发时间。
此时。外头风风火火的闯进來一人。气喘吁吁的撑着大门口的一张八仙桌上。楼上喝茶闲聊的人听到动静望了过來。有谁问了声“小吴。又打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然也。今个儿。朝堂上可发生大事了。”小吴走到一边桌上抢了一碗茶喝。
“臭小子。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