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仙姑平静了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稽首礼道:
“在下蒙苒,确是蒙氏的人,不知这位仙姑在何处修炼?”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仙姑听见他的名字,顿时眉开眼笑了。
“原来你就是蒙苒?”她手腕一抖,长剑变成了手上的镯子,稽首回礼道,“仙友莫怪,小女是金陵邵家的人,在家时名字邵莲君,是来寻我那表妹的,想必与仙友同路吧?”
蒙苒“啊”了一声,也笑了,还礼道:
“原来是青虹君,方才失礼了。”
心中倒是感慨,从小就听谢小玉这位表姐的奇事,今儿倒是见到真人了。
其实也没有多神奇,就是眼前这位邵家表姐是个天生好打不平之人,本来没有仙骨的,却因为小时候帮一个老者,而后那位老者以金丹赠她,自己则坐化了。
所以邵莲君一跃成为世间仅有的四十几位,金丹已成的修仙人之一。
比谢小玉的眼睛来得……还令人无语呢。
只是正因为如此,世代耕读、书香门第、士林大族的邵家,反而有些容不下她了,要不是谢小玉的外祖父、外祖母极疼爱她,只怕就要被族中除名了。
也因此,邵莲君十岁之后便云游在外,除了逢年过节回家见老人之外,都不肯回去。
如今南境大水,自己那师妹被困在南境音讯全无,便是邵家也急疯了,这位青虹君自幼就与谢小玉好,是以才会找来。
“方才失礼,还请仙友莫怪,”邵莲君笑道,“我追着表妹的神识而来,好容易有些眉目却忽得被斩断了,紧接着看见了你,还当你是坏人呢。”
蒙苒也是一笑,显得有些羞赧,倒与性子大开大合的邵莲君,形成了鲜明对比。
“无妨,我与仙姑同此一心,能找到我那师妹的。”说罢,他再次召唤了白泽出来,“看见了什么?”
白泽在他的掌心打了个滚儿,爬上他的肩头,用刚刚长出来、还有些嫩暖的角,抵在了蒙苒的太阳穴处。
蒙苒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的种种画面。
一直到那个黑色影子离开。
“怎么样?”见蒙苒睁开了眼睛,邵莲君忙问道。
只是还没等蒙苒回答,邵莲君长剑再次握在手中,蓝色灵气再现,警惕地看着东面的方向。
白泽再次咆哮一声,竟然有些害怕的。
一道看不清面目的黑影,自外面飘在了院子里。
蒙苒立刻将白泽收回在匣中,也是长剑在手,红色的灵气缠绕其上。
黑影悬在院子里,目光扫向二人的脸,很是难听地笑了。
“啊,我好像,听见了白泽的声音。没想到出来这一趟,还有这等意外收获呀。”
……
那边厢,一起赶路的停雨小分队,头一天两天的相处,还是极好的,大体上是团结友爱,紧张活泼,彼此照拂的。
不过等走到第三天的时候,鼎儿心中不得解的好奇,终于转化成了憋屈、烦闷、闹心。
谢小玉不爱说话,碧桃又是最能说话的,偏偏这么两个极端凑在一起的时候,紧靠碧桃自言自语,就能将对话进行得流畅。
太诡异了!这到底是怎么交流的呀!
你们小姐不过看了你一眼,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吃粳米饭与时蔬小炒,而不是烧鸡和烤鸭呢?
到了第四天,鼎儿再也忍不住吗,干脆直接问碧桃:
“碧桃姑娘,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谢小姐在说什么的?”
碧桃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知道就是知道呀。”
“那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叫怎么知道的?就知道了呗?”
“那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公子怎么不知道?”鼎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小姐又不说话,你怎么就知道了?”
碧桃一脸茫然:“你们不知道就不知道嘛,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与小姐一起长大呢。”
鼎儿已经怀疑碧桃会读心之术了,但却要装傻,便更直接地问:
“那姐姐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或者……”他指向林珩,“你说我们家公子想说什么?”
正在翻一卷书的林珩抬起眼,不解他们这种无聊的对话,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己。
碧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我哪知道你们想什么?你去你家公子不就好了?哎呀鼎儿哥儿到底要问什么?没事我去做饭了。”
“……”鼎儿继续生闷气,噘着嘴赶车,决定不再和她说话了。
碧桃一脸茫然,求助般地看向谢小玉,想知道鼎儿在气什么。
谢小玉依旧是面无表情,同样不理解鼎儿在气什么。
她与碧桃的对话有问题吗?从小就是如此的呀。
她还没告诉他,如今的车厢里,还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严奴儿呢。
林珩见状,也觉得好笑,并没有说什么。
碧桃的确也是没有仙骨的人,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之所以能和谢小玉对话,大约真的如她所言,太过了解了吧。
严奴儿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着鼎儿吃瘪的样子,笑得特别开心,忽得再次碰上了林公子的目光,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但没有重新躲回玉佩中。
大约是因为熟悉了的缘故,也是因为严奴儿发现林公子虽然能听见她,但态度却极温和,而且不以灵器对付她,便放了心。
玉佩里虽然是一方天地,到底憋闷,常出来透透气也好。
谢小玉看向严奴儿,严奴儿颇有些依赖地凑在她身边,靠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