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寿年文言愣住了,他自然知道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僧人是谁,能够做他的徒弟,不说什么三生有幸,起码前途是无量的,何况
马寿年偷眼打量了一下不远虎视眈眈的张教头,自忖这一关要不是有国师帮衬,他在这地方少说也要丢下半条命去,于是他刚站起来的身子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法海恭敬的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后者上前,一手摁在马寿年的肩头,后者抬头看着他,法海却只是轻轻拍了两下,在心中暗道:不要怪我。
“恭喜国师喜收喜收高徒!”
张教头见状也只有放过这个走了大运的小子,对着法海拱手道贺,硬着头皮说出了高徒这两个字,校场上的众多实习官员也有样学样的纷纷道贺,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在这热闹中,却有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后面切切的传入到法海的耳中。
“师傅,我以后还能娶媳妇吗?”
法海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己体会:“你说呢?”
马寿年怏怏的叹了口气,看样子欢喜与忧愁各自参半。
我可真是个带恶人呢
没几日,马寿年在钦天监校场的事情就在京都传开了,人们嗤笑失心疯的马家公子之时,往往还要捎带着称赞几句国师法海的宅心仁厚,可是这样传久了,金山寺的山门前市场就会上演各种人间惨事,他们大多都是信奉佛门的人,眼看着马寿年一时机遇,居然能拜在国师法海的门下,于是便纷纷自导自演一场,想要和法海也搭个佛缘。
金山寺门前因此好生热闹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请动了官兵严查方才止住,傅天仇因这事儿没少笑话法海。
“我真搞不懂,当和尚有什么好的?漂亮的姑娘看不得,天下的美食美酒多半也没有口福,整天青菜豆腐,开口就是阿弥陀佛,还有那么多人挖空心思想要进来。”
法海对那些使尽手段想要拜在自己门下的人不太能理解,傅天仇却看的心中分明,他呵呵的笑道:“可是只要出了家,剃了度,便是脱身于俗世红尘外的空门,没了烦恼贫贱之别,心中念着佛,处处都是极乐。”
“傅大人还有着慧根,要不要小僧送你一程?”
法海指了指身后平时用来收徒剃度的大雄宝殿,示意随时都可以替傅天仇操刀主持,后者跟着笑了笑,摇头道:“老夫就是个俗人,不给佛祖添麻烦了。”
面圣之后,这趟京都之行便可以划上句话了,法海在京中停了即日,待朝廷下发的赦罪文书正式下发之后,便打算与傅天仇一道返回幽州,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有几件事要做,因此就耽搁下来。
如今京都中的佛门弟子,对大乘佛法的修行早已过半,法海无比的清醒自己当初没有操之过急的一股脑全都传授出来,叫他现下还有许多缓和的余地。
他先是在京都通过自己的声望影响,向外大肆宣传小风佛法的好处与妙用,但是却将小乘佛法的上乘法决把控的极严,吊足了别人的胃口,而后再留下小乘佛法的相关修行典籍,自己则带着傅天仇飘然而去。
这样一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大乘佛法前去无路,而重新被鼓吹过的小乘佛法却开始焕发出无穷生机,京都修佛之人如何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师傅,既然小乘佛法真的比大乘佛法要好许多,凭您在京都的声望,只需要站出来高呼一声,必定是响者云集,何必费这个事,折腾这么大一圈呢?”
新拜入石门的马寿年,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成为了金山寺中一名不起眼的僧人,通过这几天跟在法海身边的见闻,方才有此不理解的一句。
“大乘与小乘,本身并无高下之分,前者更近天道,可掌天地至理,后者更像是人道,远比变化莫测的天道更为坦荡,为师区区凡人,如何能在世人面前妄议天道不如人道的言论?”
法海给马寿年起了个法海,名为能修,可在剃度的当天,他的老爹,当朝二品大员杀到寺中,不顾面皮的死活抱着法海的大腿就是不松开,说着老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国师大人就算活刮了他老头子,也不能动马寿年一根汗毛,硬是以一身朱紫大臣的身份说出了乡间无赖的感觉。
没办法,法海总不能动用法力硬是架开通,来个强买强卖吧?何况他的目的也仅是给傅青风婚姻自由,马寿年出不出家的,不过是一道保险而已,未必就真得强求。
一脚踹翻了貌似在一旁低眉顺眼,不吭一声的马寿年,后者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半天也不敢起身,一看就是心里有鬼,要不然他正是出家剃度的遮天,他老爹是如何这么精准的找上门来的?
“也罢,你我命里没有这个师徒缘分,合该在此缘尽,扶你父亲快些回府去吧,往后莫要再去寻什么仙道修行了。”
法海一脚踹翻了马寿年之后,后者以为国师是看穿了自己耍的把戏,以为免不了要受一顿好打,没想到法海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做做样子,他一时间有些庆幸,同时也有点失落,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在师傅法海的眼中,好像不是那么的在意。
确实不怎么在意,只不过是法海坑过人家之后的一时恻隐罢了。
他入钦天监以来,处处小心仔细,好不容易讨好了一位道门长老的欢心,可长老却在皇城之战中殒身,从此钦天监的日子便越发的难过和小心,又何时受过像法海这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