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耳库斯的修道院。
爱德华踩着暗影步化作穿梭在繁复的廊道内,额头偶尔闪过紫色的荆棘纹路,帮他辨别西莱所在的方向。
然而令他感到绝望的是,即使身为夜之女士的眷徒赋予了他堪称恐怖的感知,让他变成了一个人形自走雷达。但此刻在爱德华的感知中,那股熟悉的属于西莱的生命波动却并非静止,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在修道院中。
甚至超过了爱德华的速度。
要知道他可是白银潜行者外加神之代行,速度和敏捷的技能树已经加到了极高的程度,那么西莱这个绝非超凡者的普通女孩儿,究竟凭什么也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呢?
而且,也许不只是速度。
爱德华追寻着西莱的足迹,走过她走过的路,一路上所见的景象惨不忍睹——廊道和墙壁上的各个房间内,还未干涸的鲜血像油彩一般涂满了光洁的地板和墙壁,福耳库斯信徒们扭曲的尸体七零八落地躺在鲜血中,他们死状各异,却无一例外地被剖开了胸膛,心脏被捏地粉碎,残破的面孔上浮现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刺客先生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西莱在与他们战斗。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不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儿做出来的事,但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了她。
爱德华的眉头越皱越深,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的灵魂——虽然不知道西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定是极其恐怖的事情。
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压榨ròu_tǐ和血肉中的超凡之力,属于暗夜的波动从刺客先生的身体内肆意荡漾开来。
终于,在他来到一扇虚掩的巨大铁门前时,他感受到了西莱停了下来,她就在门内。
于是爱德华推开了门,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他走进了一间巨大宽敞的圆柱形房间。
巍峨耸立的灰色廊柱支撑起半圆的拱顶,墙壁上镶嵌又彩色绘窗,拱顶之上被雕刻出镂空的不规则空洞,明明是深埋于地下,却从中有乳白色的光洒落下来。
然后爱德华的感知中浮现了这样的画面,
在房间的尽头,一座怪异的福耳库斯的雕像耸立在一个圆形六阶祭台上,而雕像之下,是笼罩在灰雾中的怪物,颜色各异的皮肤仿佛是拼接而成,红蓝色杂糅的瞳孔呼噜转着,硕大的口腔张开来,其中布满腥臭的粘液。
——耶律!
而在这头耶律头顶,是一个年轻人,英俊的面庞因激烈的情绪而变得狰狞,不知是因为怨恨,还是恐惧。
灰雾之下,还有十几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怪异长袍中的人影,他们壮硕的身躯将黑袍撑起,黑暗中的目光死死盯着爱德华这边。
准确来说应该是盯着站在爱德华身前的西莱。
爱德华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的西莱。
她一个人,对峙恐怖的怪物。
让刺客先生有些尴尬的是,对于一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信徒们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但西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她转过身,看着眼睛蒙着黑巾的刺客先生,露出歉疚的笑:“爱德华先生,您来了。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事做完。”
声音轻柔,目光澄澈,没有丝毫的恶秽浸染的迹象——但这更让爱德华感到头疼,这就说明这一切是在西莱完全清醒,完全自主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接着,西莱转过身看着高高立于耶律之上的年轻人,语气平淡到仿佛只是说晚餐吃些什么:“总之,我来杀你了,凯迪文。”
平淡的话语仿佛激怒了那个被称作凯迪文的男人,他捏死双手,原本惊恐的面庞上有极致的怨恨浮现,怒吼:
“人类!你凭什么对抗伟大的福耳库斯圣子?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作为耶律的食粮!你凭什么?”
女孩儿沉默,许久后才轻声开口:“有人告诉我,凡鲜血须以同物偿还,施暴者将遭受同等暴虐。”
她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回忆起过去那段不堪的,痛苦的,难以承受的时光。
半年前,在一次外出中被人掳走的西莱,几经辗转后被关押到漆黑的地牢,与她一起的,还有几十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有男有女。
每一周,都会有一个孩子被带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其中有一个女孩让西莱印象深刻,她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但她很乐观,她说某一天一定会有着甲的勇士劈开钢铁的囚笼,摘下头盔后微笑着告诉她们——没事了,回家吧。
她说她出去之后,要开一家小小的香水铺,采集各种香草熬炼出阳光的香气,然后让这香气充满她家外面那条恶臭的小巷。她也鼓励绝望的西莱和其他孩子,一定会有机会出去,一定会很顽强的活下去,所以要微笑。
然后,她也被带出去了。
从此西莱再也没有见过她,西莱有时也会想,她是不是被她所说的披甲勇者救出去了呢?
后来,在囚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知道,没有。
西莱作为最后一个被带走的孩子,在那个晚上,被绑在一座巨大的雕像上,绳索上锋利的尖刺贯穿了她娇小的身躯,稚嫩的血液像小溪的水一般顺着雕像往下流。
这时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来到西莱面前,
她问他: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他说:不是。
然后将一把把锋利的铁锥刺进了她的血肉。
然后他欢呼着,与其他信徒一起吟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