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好诗。”李自成抚掌大赞,“听了这诗,当再饮三杯。”
看着他一杯杯向嘴里倒去,王志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李自成在他眼中,就是一头蠢牛,这样的好茶却用来牛饮,再好的意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沛琪细纱覆面,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不过眼神中传递给父亲不少的信息。
王宁峰看着神色自若的李自成,若有所思,悄声问道。
“官兵旦夕可至,不知大当家……”
李自成摆了摆手,“兵家之事,家主不用担心,咱们谈谈生意,喝喝香茶,莫让刀枪影响到了兴致。”
王志实在忍受不住李自成那故作高深的模样,一位连茶道都不懂,喝茶都不靠谱的人,怎么可能挡住四路官兵的围剿。
“哈哈。”王志不顾妹妹提醒的眼神,大笑出声,将折扇摇了几摇。
李自成斜眼看着他,说道:“这样的天气用扇子,你不冷吗?”
王志被这句话问得有些手忙脚乱,只得勉强将扇子收了回去,心中很是不爽。
他眼珠一转,急中生智指着屋中一幅画说道:“学生曾听子优兄说过,大当家才气过人,这副正是画圣的真迹,他的山水画并不多,着实难得,大当家何不题上几句,令此间书画生辉,也是一段人生佳话。”
李自成看了看这副画,果然是吴道子真迹,山势巍峨,磅礴气势迎面而来,心想要是这副画放在后世,那可是无价之宝了。
王宁峰见儿子不顾自己和琪儿的提醒,竟然向大当家发难,气得面皮发红。
真是书呆子!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这样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吗?
他将长袖一甩,正欲将儿子喝退,却听李自成开口说道:“这山真是极好,无诗的确少了一份气势,双喜,拿笔来!”
王宁峰见李自成真要写诗,急得是满头大汗,狠狠地瞪了王志几眼,转头向女儿求救。
昔日王家众人可是在县衙大堂上见识过这位大当家挥毫,连基本的握笔姿势都不对,毫无章法可言。
眼前这幅可是画圣的真迹啊!无辜的被这样破坏,不知道吴道子会不会气得从棺材中跳出来。
要是当前这位臊了、恼了,拔出宝剑来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王沛琪心中也有些小紧张,想起相公这些天说起李自成的种种事迹,特别是还为工匠抡大锤,十分平易近人,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父亲不要说话,且看下去。
一幅吴道子的画,王家还损失得起。
掌柜很快拿来了文房四宝,双喜亲自端了上来,王宁峰见李自成亲兵队长那样的磨墨姿势,心中更是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片刻墨已经磨浓,李自成脸上也有了笑容。
“我已经有了三首小令,还请王兄点评。”
这么短时间就有了三首,王宁峰已经在心中叫苦连天,看来比打油诗还不如,自家这个儿子是爱诗之人,要是梗着脖子骂起来,可就没法收场了!
李自成好似并不知晓王宁峰此时崩溃的心情,脸上笑容更甚。
“我先写出一首来,如果好便继续写,三位都是大家,如果不好,自当收笔就是。”
王宁峰见李自成话已经说成这样,再无其它办法,只好陪着笑让到了一旁。
李自成踱步到画卷前面,气势一下变了,就如同他手持长枪时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些朦胧,有些不真实。
没有一丝的犹豫,他挥毫一气呵成,写完最后一笔,气势犹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
王家三人都是识货之人,这气势已经将他们镇得目瞪口呆,再看那首小令,却是这样写的。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王沛琪只觉得一股英气扑面而来,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好。
李自成再挥毫,第二首小令立即写成。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连不识字的李双喜也感到了诗中的金戈铁马之意,右手不自觉搭在了剑柄之上。
“酒来!”
李双喜正要动手去拿,却见王志抢上一步,将自己桌上的一杯美酒双手呈上。
“大当家,请。”
李自成酒量甚佳,此时豪情一起,觉得没有好酒,气势终要差上几分。
长鲸吸川将美酒一饮而尽,却见最后一首小令也已经成了。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李自成用的是刘崇如的书法,刘体温柔敦厚、用笔圆润,墨色凝重,不仅融合了王羲之、颜真卿的韵味,还加上了钟繇、苏轼等人的精髓,有着一代贤臣的风骨。
“好!”
王沛赋,以前常与魏浩然以诗文传情,见到这三首小令英气逼人,再也忍不住,款款站起身来,亲自斟满一杯美酒敬向李自成。
“浩然得遇明主,真是三生之幸!小女子敬大当家一杯。”
李自成欣慰地将酒一饮而尽,王宁峰当然不会错过女儿给自己创造的良机,和儿子同时深施一礼将话头接了下去,“我们王家一定做好江南市场,大当家当可放心!”
李自成轻轻将笔放下,心中暗赞魏浩然眼光不错,王家小姐不但貌美,才情也是一流,特别是眼光不亚于男人,真是一个贤内助。
这两人夫唱随妇,算是绝佳的搭档。
自己婆娘韩金儿,此时也不知道在哪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