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见苏麻喇姑语出真切,心中温暖,含笑点头。此时,一个小宫女走来,苏麻喇姑便嘱咐那宫女将点心和花锄带回佛堂去。
“老祖宗此时正得闲暇,咱们进去吧。”说罢引着怀袖与月牙,向慈宁宫后殿的东暖阁里去了。
苏麻喇姑边走边笑说:“老祖宗昨日与我说起你时,我还说,那一日得了空,去瞧瞧你的新馆阁。”
怀袖浅笑道:“我盼姑姑来,早有心来请,只怕姑姑平日料理事物繁忙。”
俩人闲叙时已到东暖阁门前,竹青往日虽与怀袖交好,如今见了已是身为公主师的怀袖,也需屈膝行礼。
怀袖因见故人,仍觉比旁人亲厚,与竹青含笑点头。
三人挑帘栊进入东厢暖阁内,孝庄独自坐在窗下的暖炕上,背靠着锦缎迎枕,举着银丝嵌边的放大镜正读经书。
孝庄抬眼见苏麻喇姑引着怀袖与月牙进来,将经书与放大镜放在炕桌上和笑道:“嘿!怀丫头也经不住念叨,昨日我与曼姐儿才说你,今儿你自己就来啦。”
怀袖知孝庄喜欢逗闷子,笑道:“我原本就耳根子软,哪里经得起老祖宗念叨呢?”
说罢,先从取过经书递给孝庄道:“这是我新抄撰的经文。”
孝庄接过来,未翻开来看,疑惑道:“那本《十善业道经》你不是已经抄译完了么?怎么又抄了来?”
怀袖浅笑回道:“您原叫我翻译的那部《十善业道经》的确已经抄撰完成,这一本是《楞伽经》。”
“哦?”孝庄翻开看了几行,果然是《楞伽经》,又疑惑问道:“这经书我已有了,你怎又抄一本?”
怀袖点头:“我知道老祖宗有,可我那日偶尔瞧了一眼,原先那本旧的字体不但小且不甚清晰,想您读起来应很是吃力,因而便又抄了一本来,这本与先前的《十善业道经》字体大小相仿,看着轻松些。”
孝庄笑着手指怀袖对苏麻喇姑道:“我说这孩子心思极其细致,果然不错!怨不得人见人疼。”
苏麻喇姑也笑回道:“老祖宗**出来的人儿,能错得了么?”
月牙见孝庄夸怀袖,便笑嘻嘻绕到炕沿,挨着孝庄坐下,撒娇道:“老祖宗既然会**人,就将我也**成师父这般吧!”
孝庄笑道:“你跟你六叔一样,都是猴性,旁人教你们一个心眼儿,你们自己倒翻出来十个八个的,我可教不了你,还是叫你师父**你去吧。”
屋内的众人闻听皆笑起来。
月牙却撅着唇道:“照老祖宗这么说,我与六叔的心上面岂不全是窟窿了?”
众人闻听越发全笑起来,此时有宫女献上茶,苏麻喇姑和怀袖也各自落座。
怀袖将带来的点心交于那奉茶侍女,嘱咐去盛于盘内,那宫女去不多时,便托着托盘转回来,将点心放在孝庄面前的小炕桌上。
孝庄见那点心晶莹剔透,玫红色的糕点上撒着雪白的糖霜椰蓉,外形恰如红梅花样,也禁不住啧啧赞叹道:“这叫人如何舍得吃下去,好生精巧的东西。”
孝庄看罢,抬头向怀袖问答搜:“这是什么点心?模样如此惹人喜欢。”
怀袖如实道:“这叫做菊花糯,由梅县闻名的点心菊花糕演化而来。”
孝庄不解问道:“若我没记错,这梅县远在两广之地,我记得前年万岁爷封周培公为钦差大臣去两广出公差,回来述职时,我恰巧也在,便问起那地方的风土人情,只记得他说那地方地处甚是遥远,怎的那边儿的点心你也会做?”
原来这点心乃是她师父吴汉槎在将军府做西席时,特地教给东果格格的,后传于了怀袖。
但此时吴汉槎尚在宁古塔受刑,此刻在太皇太后面前,万不得说出师父的名讳。
怀袖笑道:“阿玛从龙入关时曾随军征战南方,认得了一位闲散文人,后来那人来疆北大营看望阿玛,在府内盘桓小住时,将此糕点的做法传于我外祖母,后来我学会了。”
孝庄点头,尝了一块,味道香甜软糯,其间略夹杂着菊花清凉淡雅的香气,很是受用。
几人品了一会子茶,怀袖本为中秋饮宴而来,才打算提及,孝庄先开口问道:“过些日子,便是中秋节,你随着我与曼姐儿同去凑凑热闹吧!”
怀袖将茶盏放下,浅笑道:“中秋原本是团圆夜,老祖宗与万岁爷摆家宴,奴婢去不合适,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怀袖话音才落,孝庄摆了摆手道:“什么宫宴家宴的,又不是光宫里这些人,那天来的人可多着呢,除了亲王君王贝子贝勒们,那些外放的京官多半都赶着中秋前回来,皇上必定召入宫中共庆佳节,光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意思?”
月牙听见中秋节便先兴奋起来,抢着道:“老祖宗说的没错!那天不但有歌舞助兴,还有什么烧斗香、树中秋、点塔灯、放天灯、走月亮、舞火龙等等,最后还有皇叔父亲自带着我们拜月亮,切莲花,我们还可以自己做了河灯去放,许多好玩儿的,可热闹了!”
孝庄听了笑着道:“你们瞧这猴儿性不改的模样,一说起玩儿即刻来了精神,真跟你六叔小时候一个样儿!”
月牙听见最后这句撇嘴道:“我才不跟六叔一样呢!”
孝庄讲话题转回来,慈祥和笑看着怀袖道:“你刚才说中秋原本是团圆佳节,既然团圆佳节,你又出不得宫与家人团圆,独自闷在屋里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们同去排解时间,也不至太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