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狼与月（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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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城是早就计划好的。

早在阎浮生与“十二妖王”带着几百星耀出城迎战之时，浮生城就启动了弃城计划。

一部分门徒阶殊命会通过星门，传送至就近的人族主城，这些主城的规模远不如浮生，所以面对的冲击也会少上很多。

而不能使用星门的伪命，则只能通过秘密挖掘的地下通道逃往未知的荒野，等待命运的裁决与微不足道的希望发生。

而那些在城外战争发生之时，突然出现的门徒阶与伪命，都是一些不愿意撤离的。

每一位妖族都是孤独的，他们不像是人族，拥有爱着自己的亲人，很多情况下，转生之后，妖族智慧的诞生都是突然之间发生，让他们区别了异能动植物，成为了妖族。

所以对于一些妖族而言，浮生城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他们心灵的居所……

没有智慧生命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不是么？

因此他们选择了与浮生同生共死，而不是苟且偷生，即使这十分愚蠢，十分不值得，但就是这种感性，才让妖族得以独立。

妖族也有智慧，因此妖族也应有文明，它的名字叫做——

蔚蓝星妖族。

或许物质会被毁灭，躯体终究消逝，但一个种族，一个文明，之所以能够成为种族，成为文明，正是因为他们的精神，他们血脉中流淌的热血。

没有妖族会嘲笑离开的同族，因为他们承载了一个文明的未来，也没有妖族会叹息留下的同族，因为他们撑起了一个文明的傲骨。

传承与牺牲，妖族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诞生在了这个时代，得以快速崛起，但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必须面对这个时代带给他们的伤害。

…………

浮生城城外，在尸体与鲜血组成的战场之上，每一位妖族都沉默了。

事到如今，包括三位妖王，叶明与部分星耀阶妖族，这些还活着的，绝大部分要么已经脱力，再无任何战斗力，要么已经几近昏迷，连意识的清醒都很难保障。

所以，指望着这些殊命去对付这新出现的“神眷者”，只能说是天方夜谭，成功率几乎为零。

除非，除非出现奇迹……

“快走……”

颤颤巍巍的手抚上了黑邢的脸庞，叶明用他带血的手背轻轻擦拭着，擦拭着血污，也擦拭着他的灵魂。

一个逐渐清晰的灵魂。

一个觉悟太晚的灵魂。

起身，叶明从血洼中站了起来，他跨过了黑邢不知生死的身体，跨过了几十米距离，向着战场中心的“神眷者”走去。

在击杀了阎浮生，碾蚂蚁一般抛开了黑邢以后，“神眷者”，即“血肉圣徒”迪米特里奥斯.格兰莫齐斯以两只猩红手臂为基准，缓缓浮现出了自身的全部躯体，其过程充斥着诡异的扭曲感，就好似这片空间拒绝它的到来一样。

但它还是跨越了蔚蓝星与血月之间的高维通道，来到了蔚蓝星的主物质界，将阎浮生一击必杀。

此刻，它正将被重伤肩膀的狐心长老一把扯开，将从肩膀处齐根断裂的狐心长老像是黑邢一般随手抛出。

还拥有一定活动能力的剩下两位妖王接过了已经昏迷的狐心长老，但迪米特里奥斯.格兰莫齐斯却毫不在意，或者说它认为这些妖族，并不需要被注意。

它的任务只是遵守主的神谕，将手中这位被自己穿透心脏的妖族殊命杀死，仅此而已。

而它也做到了。

将手臂从阎浮生的尸体中拽出，从如碗口大的洞穿伤口处，带出了大量的鲜血与内脏的碎片。

当然，还有被迪米特里奥斯.格兰莫齐斯抓在手心的心脏，一颗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

“命运之子的心脏……”

“噗叽……”

猛一用力，将阎浮生的心脏捏碎，迪米特里奥斯.格兰莫齐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但更多的是虔诚，在他看来，自己可以杀死一位“命运之子”，其原因就是血肉之神侵染了命运，如此，它才能成功的如此波澜不惊。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血肉之神的介入，浮生城主在白夜的“前世”，可是一直活到了白夜“重生”，并且有很大可能还会一直活下去。

或许血肉之神只是残缺的，不完整的，甚至是“死亡的”，但踏入了神域层次，即使祂只是个半神，但神就是神，干预命运的走向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其结果，自然是对于白夜与夏小妖而言，历史是被改写了。

而表现在实际层面，就是本不应该死亡的浮生城主阎浮生，早早就死在了第一次侵蚀事件中，无法延续他本应拥有的传奇与辉煌。

“你该死。”

就在迪米特里奥斯.格兰莫齐斯拎着阎浮生的尸体，准备回归血月之时，一声压抑着极端情绪的怒喝引起了它的注意力。

歪了歪没有五官的血色头颅，迪米特里奥斯.格兰莫齐斯将阎浮生的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抛在了血色的大地之上。

在永夜中的血月照耀下，这位真名阶的“神眷者”，将“视线”放在了缓缓走来的叶明身上。

它能感觉到，这位弱小的蝼蚁，其周身的能量能力在极速地上升，这种现象特征非常明显，那就是叶明在汲取大量的能量，在向着真名阶晋升。

在阎浮生牺牲，黑邢不知生死后，这位前来浮生城“朝圣”的妖族，终是看懂了自己的灵魂，看清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