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庄义天愣了一下,他在江湖行走多年,一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夏向魁,他是绝计不会亲自出来做这件事的,可没想到的是,一出面就被慕容衡认了出来。
慕容衡此刻已然放下了两只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向上翘成很好看的弧度,这样显得他的睫毛格外长,似黑色的小扇子一般,在下眼睑上铺开一层阴影,越发让人人显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倜傥fēng_liú。
沈青站在他背后的那道门前,呵呵一笑,“江湖上有名的大盗庄义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人不重钱财,只重情义,当年夏向魁于你有一饭之恩,你便一直听他调遣,前些日子,夏府的三夫人梁氏之死,你脱不了干系吧?”
“能把皇上身边一品带刀护卫沈经年伤成这般模样的,江湖中非你庄义天莫属!”
“今日又见你以一敌二十,大战韦三,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劝你还是早些放下手中长剑的好。否则。伤到了三小姐,可不就是杀了你那么便宜了…”
夏沫一直觉得奇怪,以慕容衡的势力而言,想查出那帮伤害母亲和沈经年的江湖人士应该非常简单,可他一直说没有查出来,直到今天,夏沫才明白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人武功高强,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庄义天背后是慕容琝!
原来,害死母亲的凶手不止大夫人母女,还有慕容琝和皇后!
很好,你们都给我等着,一个个谁也别想逃脱。夏霜白早晚把这笔帐讨回来!
慕容衡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是在衡量,如何能不让霜白受伤而又能制服庄义天,这人虽然跟错了主子,倒也是个不错的人材,倘若能为己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就势必要杀了这人,当着霜白的面儿杀他,又恐霜白觉得自己残暴,一时之间,心思百转千回,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其实吧,这庄义天倒还真是个江湖好汉,只不过这人欠了夏向魁的人情,当年他行走江湖,身无分文,又受了重伤,原以为自己就此就告别人生了,哪知道夏向魁瞧见了他,不仅给了他一顿饭菜,还请大夫来替他疗伤、包扎,礼遇有加,从此,这庄义天和夏向魁就成了莫逆之交,但凡夏向魁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这人都毫不推脱。
他本就是江湖人士,不问对错是非,只求无愧于心,当初对沈经年下手时,并不知道夏向魁要的是什么,后来知道夏向魁要杀的竟然是自己的夫人以后,他便决计与夏向魁脱离关系,从此不再与他相交,哪里知道,此时夏向魁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要他掳走夏霜白,最好再破了霜白的身子,叫她一辈子入不得宫,成不了王妃。
而他的主子慕容琝则是要他把夏霜白带进宫,送到他的寝宫里,供他享乐。
夏向魁于他有恩,可是夏霜白却是于他的弟弟有恩,两者相较,夏向魁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违背了他做人做事的原则,而慕容琝这奸淫妇女也是他最讨厌的事,因此,他便私自将霜白带离了夏府,想着让这丫头在外头呆一段时间再回去,既可以避开这场算计,又能令自己全了与夏向魁的这段恩遇,又还了霜白于弟弟的恩情,实在是一举三得,这才带着霜白一路往东,离开京城。
如今见着不疯不傻的六王爷站在自己跟前,即便是穿着那样丑陋的蓑衣也俊美的让人嫉妒,这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算计不过这位六王爷的。
他既不想再为慕容琝卖命,也不想再卷入夏向魁的家庭斗争里,倒不如…
借着这个机会,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他知道,如果直接向慕容琝说请辞的事,他一定不会同意,慕容琝此人心狠手辣,哪怕是替他卖命多年,他也不会留自己一条命的,与其死在他手上,不如死在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手上。
比如眼前这位霜白姑娘,倒让他生出那么一股子好感来。
行走江湖,从不问是非曲直,只凭自己的原则做事杀人,双手沾满鲜血,可是自从他遇上夏霜白的那一刻起,他突然间觉得杀人是一件很脏的事。
这姑娘清澈如水一般的眼神让他觉得自惭形秽,明明应该下手杀她或者强暴她的,他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只因为那一眼,他便生出了厌恶江湖的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却在那一瞬间让你生出了退隐江湖的念头。
他从来不觉得夏霜白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夏向魁这么害怕,如今才明白过来,这姑娘并不是让人害怕,而是让人有一种想静下来的感觉,看到她的那一刻,无论你的心有多少暴戾,都融化在她的眼底深处。
夏向魁之所以害怕这姑娘,并不是因为这姑娘令人害怕,而是他的心不想安静。
如今才明白,其实,许多事都是前世欠的,若不是弟弟欠这姑娘一份人情,他不会用公平的眼光来看这姑娘,若不是夏向魁提出的要求让他为难,他也不会考虑夏向魁是对是错,一个连亲生女儿都不能好好对待的人,他能好好对待谁?
想来,自己也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看夏霜白,便越觉得这姑娘可爱,不矫揉造作,也不蛮横无礼,遇事沉着冷静,多少东临国的男儿都比她不得,这样的姑娘会是坏人?
因此,这一路之上,他原是想杀了霜白的,又或者是找个人把霜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