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一回到夏府,就被梁氏叫了过去。
许久不见母亲,乍一见母亲的面儿,夏沫的眼睛红红的,想想这些日子以来遭受的,好似就这么大半个月把一辈子的事都遭遇了个遍一般,当下就掉了眼泪。
“霜白,你给我跪下!”
梁氏一见女儿就发了火,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夏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娘一脸怒容,实在不想顶撞她惹她生气,当真就跪了下来。
慕容衡站在一旁瞧着,暗暗替霜白着急,可他急也没有用,这是霜白的母亲,亦是他的丈母娘,就算要替霜白说话,也得瞧准了时机才能说。
夏沫在母亲跟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跪下,等着母亲发落。
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竟然直直的望着远处,一语不发。
现下陪在梁氏跟前的丫头不是海棠,而是杜鹃,好不容易盼到自家小姐回来,夫人竟然是这般态度,让她好不替自家小姐心疼。
“夫人,小姐又没有做错什么,好端端的,您让她跪什么呀?”
“住嘴!”梁氏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火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一个丫头,知道什么?!”
梁氏从不曾这般待过杜鹃,吓得杜鹃急忙跪了下去,“杜鹃知错,请夫人责罚…”
夏沫也觉得今日母亲的反应很是奇怪,无缘无故就让自己跪下,还莫名其妙的发火,着实不像是她的作风。
梁氏没有叫杜鹃起来,只把视线落在霜白身上,“你可知错?”
夏沫觉得自己很无辜。
她要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还会这么茫然么?
“娘,霜儿到底做了什么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实在不知…”
“你…”梁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女儿,半天也没说话。似在极力平息自己的怒气。
母亲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一定是有原因的,以梁氏对女儿的疼爱来看,这事情还比较严重。
至于是什么事,夏沫还真猜不到。
心头一阵慌乱,突然又想起不能慌乱,倘若夏霜白出来了,可真是不好应付。
朝着母亲深深叩了一个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听出了声响,“娘,你拉扯霜白大不容易,您要罚霜白也是疼霜白,可是,霜白到底犯了什么错?您总该让霜白知道吧…”
梁氏见她确实不知,轻轻叹了一声。
“唉…”
正要说话,却见大夫人带着一堆人往这边过来了。
大夫人上一次受了罚,心有不甘,对霜白母女更是恨之入骨,一听说霜白回来了,立刻就冲过来,兴师问罪了。
梁氏身侧的茶都还没有冷,她就过来了,这速度可是真够快的啊!
忙压低了声音对霜白道:“外头传你交皇子艳诗,罪名不小。”然后便起身朝着大夫人迎过去了,“见过姐姐…”
大夫人瞧着慕容衡在这里,先向慕容衡行了礼,“妾身见过六殿下…”
慕容衡不发话,她自然是不能起来的,而此时的慕容衡,正歪着头靠在沈青的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沈青急忙做个噤声的动作,“嘘…”
将声音压的极低,道:“殿下睡着了,这几日奔波劳累辛苦,且不可吵醒他…”
大夫人自是不敢得罪当朝皇子的,只是当下这姿势委实难受,直不得腰,又跪不得地,倘若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真真儿是要把人为难死了。
这个姿势大给维持了一盏茶的工夫,大夫人就受不了了,求救般的看向梁氏,“三妹妹,你是六殿下的岳母,能不能打个商量,替我求个情?”
她这姿势,确实难过又难看。
梁氏是个慈善人,又想着上一次的事,怕真的同大夫人结下梁子,还当真就上前替大夫人求了情。
“殿下,大夫人毕竟是长辈,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利索,您念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就开了金口吧…”
慕容衡有心继续装睡,无奈岳母大人来讨人情,也只得做罢。
“都是我不好,竟然睡着了,沈青,你怎么也不叫我?”
沈青耷拉着一张脸,想笑也只能硬生生憋着,“是属下的错…”呆记史圾。
慕容衡却是大着嗓子道:“一句认错就完了吗?”
“扰了我的清梦,谁来赔?谁赔得起?”
他原就是个半傻子,智力只相当于六、七岁的孩童,说出这样稚气的话来,倒也没有什么。
大夫人立刻告罪,“是妾身的错,妾身见殿下困倦,觉得这样睡不好,怕殿下吹风受了寒凉,故而请沈侍卫帮忙。”
慕容衡原就是给大夫人立立威的,瞧她还算客气,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挥挥手道:“算了,不同你们计较。”
大夫人面带微笑,谢了又谢,“多谢六殿下宽宏大量…”
慕容衡却是歪了脸坐在太师椅上,时不时瞧一眼霜白,“白白,你过来喂我,我要喝水…”
夏沫知道,他这是在替自己挣面子,当下也不拒绝,试了试他身旁茶温,拿了瓷勺,舀一勺吹凉了喂进他的嘴里。
立刻有人搬来了椅子,大夫人顺势坐下,朝着慕容衡拱手道:“禀六殿下,老身有些家务事要与霜白谈一谈,不知殿下能否回避?”